“不用找藉口,憑你的警惕性,不可能不去查方已的身份,她是什麼人的女兒,你清清楚楚,我不管她知不知情,但我不信她這麼巧,偏偏住進寶興路這棟房子!”蔣國民冷笑,“當初你建議周逍在這裡開公司,什麼目的我一清二楚,你想提醒我別忘記那場火災,立冬,我一直沒吭聲,不代表我對你容忍,而是我根本不在意,你大可以收起你的小把戲,既然有膽拿我的錢,就別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耍小把戲,方誌釗的下場,我不想在第二個人身上重演!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做得乾淨點!”
蔣國民能光鮮亮麗地活到現在,全憑他極高的警惕性和心狠手辣,當初對待方誌釗,他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如今對待方已,他報以同樣的原則,佟立冬想到此,不由望向店中,店裡響起陣陣爽朗的笑聲,方已舉著啤酒同人碰杯,心無芥蒂,熱情如火,真是個好姑娘,可惜是個好奇心太重的好姑娘,佟立冬重拾笑臉,走進店裡問:“在聊什麼?”
方已坐著佟立冬的車回來的時候,周逍已經回到家中。方已謝過佟立冬,蹦進屋裡見到燈光大亮,周逍坐在沙發上,她立刻撲進他懷裡:“帥哥,有沒有時間?”
周逍拍了拍她的屁股:“誰允許你大半夜出門吃燒烤?”
方已說:“帥哥,你時間觀念有點先進哦!”
周逍笑著親了親她,問:“佟立冬送你回來?”
“對,不過車上還有兩個警察同志,我沒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
周逍哼一聲:“量你也不敢!”
方已問:“晚宴好玩嗎?有美女嗎?”
周逍說:“美女沒看見,你要的——”他拿出一張名片,名片上是他的名字和職位,名片背後是一個明星簽名,方已尖叫:“你真給我拿來了?我就知道你最英俊!”興奮完她又不甘,“為什麼簽在你的名片後面,你就不能找點有紀念價值的東西讓人家簽名?”
周逍冷笑:“我這張名片,出手至少值幾百萬,你跟我講紀念價值?”
方已摟住他的脖子笑:“周逍,我就是愛你夠不要臉!”
周逍眯眼:“你說什麼?”
方已沒氣勢:“我最近講話不利索,可能缺鈣,我是說漂亮臉,漂亮臉。”
周逍又眯眼:“前面幾個字。”
“嗯?”
“前面幾個字,你剛剛說什麼?”周逍揚起嘴角,摸了摸她的腦袋,盯著她雙眼說,“你說你愛我,嗯?”
方已說:“有嗎?”
“有,你剛才大聲說,‘周逍,我就是愛你’!”
方已笑嘻嘻:“周逍,我就是愛你!”
周逍怔了怔,這句話魔力十足,讓他被點穴,耳膜被震,四肢百骸叫囂起來,心頭卻無比柔軟,像有一隻小手在一揪一揪地扯著他的心臟,不疼,但是極癢,極不耐,極渴望,他大笑:“我說過很多次女生要矜持,你當耳旁風,那我只能配合你,方已,我稀罕你!”
方已喊:“你耍賴!”
“耍什麼賴,我真心實意,實實在在,方已,我可稀罕你了,明天給你買一打鈣片!”
第二天周逍沒有買來鈣片,而是買來一堆零食,陪方已在家中窩一天,上午在花園裡除草,中午周逍手把手教她炒葷菜,下午兩人坐在客廳地板上看碟,晚上週逍問她:“辭職之後有什麼打算?”
方已靠在他懷裡說:“我最近在投簡歷,這段時間應該會有回覆。”
“不打算回家找工作?”
方已仰頭倒看他:“你想我回家?”
周逍想說他不想,話到嘴邊,換成:“南江市人才濟濟,我怕你鬥不過別人。”
方已笑了笑,轉了一個身,側躺在周逍懷裡,耳朵貼近他的心臟,“周逍,你做你的事情,儘管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只要你做正確的事。”
“什麼是正確的事?”
“不騙我,不欺負我,奉公守法。”
方已睡著了,周逍卻遲遲沒有闔眼,他支起身,藉著月光看方已,方已臉小,睡著時很乖,她才二十二歲,還沒過二十三歲生日,她只是想找媽媽而已,卻揭開了一樁一樁見不得人的往事,周逍有些後悔,假如他及早知道,是否就能制止?可假如重來一次,他仍舊會任由方已去探尋真相,因為這個真相,他自己也想知道。
周逍點燃香菸,走到院落裡打電話,電話那頭說:“我正在準備晚餐,你還沒有睡?”
周逍說:“快睡了,媽,外公外婆身體怎麼樣?”
“他們沒事,年紀大了,也就這樣,牧場裡環境好,平常還有遊客過來玩,很熱鬧,他們住得開心。”頓了頓,周母說,“再過兩個月,是你爸爸的生祭。”
“我記得。”
“你爸爸過世也有十一年了,那場交通意外,現在想起來,還跟做夢一樣。”
菸頭燃燒,周逍把它插進土裡,又點燃兩根香菸,菸絲若有若無飄散著,他呆看許久,直至煙燃盡,他才重返屋中。
週一,又到忙碌時,沈麗英站在辦公室窗前俯視著樓下,見到方已咬著早飯,從公交車站的方向跑過來,手忙腳亂卻鮮活至極。她想起慈善晚宴時歐海平對她說的那番話,“她是一定要和予非結婚的,即使最終分開,我也要讓別人知道錯在予非,而不是妙妙。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
這句話兩重意,第一重,歐維妙必須和蔣予非結婚,她需將其他可能扼殺在搖籃裡;第二重,歐維妙可以悔婚,但黑鍋只能由蔣予非背。
但她想反其道而行之,沈麗英勾唇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