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一時的百年世家,就此悽悽慘慘的落幕。
“大舅舅當真是病逝的?”
楚婈壓下心中的悲悸,輕聲道。
花鳶抹了把眼淚,點頭嗯了聲,“師父說父親乃沈府嫡長子,是位實打實的貴公子,自小養尊處優未受過什麼苦,是以根本無法承受流放路上的艱辛,若不是那些押送沈府的人得了指令,未對沈府眾人鞭打,父親母親早早就沒了,更不可能生下我。”
“表姐可知,那些人是受何人之命。”
楚婈垂眸,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當時能做到如此的人,只有李諶玉。
或許是因為愧疚,也或許是因為對摯友的最後一點情分。
可是,沈府的人大多是死在了太子妃手裡!
這夫妻二人一個暗中保人,一個下了死手,莫名有些諷刺。
“是太子。”楚婈如實道,“他今日來找你,承諾若你願意日後隱姓埋名便能性命無憂。”
花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愣神了好久才苦澀一笑,“父親母親慘死,要無奈如何隱姓埋名苟活。”
說完她拉著楚婈的手,急切道,“表姐,那樁案子有隱情,師父說祖父沒有貪汙治水賑災銀,這一切都是天子做的,是天子為了剷除沈府,特意令人栽贓陷害的。”
楚婈心中一震,“你師父還說了什麼。”
“師父還說,當年祖父進宮遞訊息極有可能是姑父的意思,天子覬覦藏寶圖,本就是存了要將沈府一網打盡的意思,姑姑姑父帶著藏寶圖連夜離開,讓祖父進宮大義滅親,為的就是保全沈府幾百口性命。”
楚婈手指一顫,原是如此。
可沈府終究還是落了個貪汙的罪名,那幾百口性命也還是沒有保住。
“你師父可知道爹爹孃親的事?”
花鳶搖頭,“師父說在事發前,雪山都不知道姑姑。”
楚婈只覺身體一陣寒涼,爹爹那時已到了迴雪山的日子,若與孃親兩情相悅早該知會了雪山才是,況且,孃親那時還是內定的太子妃,如此說來,離桑說當年爹爹替孃親瞧鳳凰花卻在沈府與孃親有了夫妻之實,是真的。
那麼這其中,又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陰謀。
可又與天子或是太子妃有關!
寢殿內又安靜了下來。
清和雁和瞪圓一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小姐是喚誰爹爹孃親?
又怎會與雪山扯上關係。
“表姐,還有一事。”花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清和雁和二人慾言又止。
楚婈順著她的目光瞧了眼已然呆滯的兩個婢女,示意花鳶,“不必避諱她們。”
花鳶點頭,這才放低了聲音道,“師父與未堂師叔下山了。”
“還有風來師兄,月還師姐都到了京城。”
楚婈略微茫然的看著花鳶。
花鳶眨眨眼,猛地反應過來,“喔,是我忘了介紹。”
“我與風來師兄師承同門,師父名喚歡與,是應岄長老的親傳弟子,應岄長老是雪山的大長老,未堂師叔是二長老浮崖的親傳二弟子,月還師姐與離桑是未堂師叔的親傳弟子,”
楚婈唇角動了動,還未開口便又聽花鳶繼續道,“此次師父與師叔親自下山,是為了保護雪山小少主,也就是表姐,師父讓我給表姐帶話,他們隨時等候少主傳令。”
“這是雪山獨有的訊號,表姐若需要族人協助,放此訊號即可。”
楚婈看著花鳶硬塞進手中的訊號,心中很是複雜。
她從未想過要與雪山有何瓜葛,可他們...
“師父還說了,雪山是表姐的家,雪山族人是表姐的族人,他們都在等候少主回家。”花鳶小心翼翼的看著楚婈。
“那是姑父的家族,表姐願意回去嗎?”
楚婈沉默了許久。
是啊,那是爹爹的家,是爹爹的族人。
是爹爹想帶她和孃親歸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