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溫柚把棉衣一脫,泡了杯熱可可, 坐在書桌邊給黎梨打影片。
過了快一分鍾黎梨才接起,穿著浴衣貼著面膜,懶懶地說:“我正在為明天咱們仨年前最後一次約會美美做spa呢。”
明天是臘月二十九,黎梨和雲嬈要去溫柚家和她一起吃中飯。
因為溫柚家人少,所以她倆每年春節都會找機會去溫柚家陪她玩。
溫柚捧著臉坐在鏡頭前,有一陣沒說話。黎梨很快發現端倪, 湊近了道:“你這臉蛋,提出去可以當燈籠了。”
溫柚:“我覺得……雲深哥可能真的在追我。”
黎梨:“你才覺得啊!”
“我想謹慎點嘛。”溫柚揉了揉臉,“今天他表現的真的很明顯。”
黎梨好奇死了:“他做什麼了?”
溫柚慢吞吞地挑了個重點說:“他今天……抓了一下我的手。”
“啊啊啊!”黎梨咚得倒在床上,把面膜掀了往旁邊一扔, 對著空氣拳打腳踢,“我完全無法想象那個畫面!”
抓手這個事兒沒什麼大不了, 但是放在雲深這株千年鐵樹上,簡直比國足踢進世界盃還要讓人納罕。
黎梨兀自激動了一會兒,忽然翻身而起,嚴肅道:“你打算怎麼辦, 不會就這麼繳械投降了吧?”
溫柚:“當然不會。”
黎梨點點頭:“你得支稜起來,你喜歡他起碼十年了, 讓他追一陣不過分吧?”
遠不止十年呢。溫柚心說。
“我的確還想再確認一下……”
不等溫柚說完, 黎梨嘴巴和機關槍似的噼裡啪啦道:“你可千萬別告訴他你喜歡他, 還喜歡了那麼久!他本來已經夠拽夠欠揍了, 你再告訴他, 他不得上天?不得嘚瑟死?我靠, 光想想我都受不了。你一定要冷淡!讓他慢慢追,讓他也嘗一下愛而不得的痛苦!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太容易到手他不會珍惜的!”
“……好的呢。”溫柚小幅度點了點頭。
她心裡確實想要慢慢來,不想進展的太快。
倒不是像黎梨說的那樣,因為她單戀了很久所以心態不平衡,也想讓雲深嘗一嘗單戀的苦……
好吧,確實也有一點點這樣的心思。
不過,更多的原因其實是恐懼。
溫柚絕對接受不了,他只是短暫地喜歡她一下。
年少時,她也曾飛蛾撲火,懷揣著一腔愛戀想要告白,不計後果。
隨著年歲漸長,這份感情在心裡貯存的時間越久,溫柚就越發謹慎,明白自己做不了飛蛾,接受不了燃燒後就破碎的命運。
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做一隻蝸牛,把所有心事藏在殼裡,緩慢地,安穩地,孤單地前進。
而云深對她而言,依舊是年少時那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蝸牛圍繞著烈火前行,隔著安全距離,能感受到一點溫暖,又不會被他炫目的火焰迷失。
而現在,這團野火招搖著,從遠處蔓延到了蝸牛的面前。
蝸牛從小就很喜歡火焰的滾燙,但她已經習慣了在冰天雪地裡行走,她能夠忍受寒冷。
蝸牛恐懼的不是火焰的靠近,而是自己習慣了這樣的滾燙後,可能會丟掉自己的殼,失去抵禦寒冷的本事。那樣的話,一旦火焰熄滅,蝸牛一定會在下一個冬天凍死。
所以,如果雲深不是認真的話,那不如從來就沒有開始過。
溫柚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她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操作:“你覺得我讓他追多久比較好?如果拖太久的話,他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沒勁?”
黎梨:“你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不行的。”溫柚搖頭,“我從來算不準自己的桃花運。”
黎梨眨眨眼:“要不,我來算?”
溫柚點頭:“好啊!”
“可是我完全不會啊。”黎梨想了想,“我今天在家裡翻出了兩顆純金骰子,要不,我們把這事兒交給老天決定?投出來幾點你就幾月答應他。”
說著,黎梨拿來兩顆有冬棗那麼大的金骰子,閃瞎了溫柚的眼。
溫柚:“你先去洗個手!然後右手在下,左手在上,包著兩個骰子,心裡默唸幾遍你要求問的問題……”
“知道啦。”黎梨按她說的做,一臉虔誠地把兩個骰子丟擲去。
骰子落在桌面上,黃金軟,沒轉幾圈就停了下來。
黎梨舉著手機湊過去,讓溫柚看到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