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似乎動機並不成立。”
馮鈺聞言慘笑,他慢條斯理的將垮下肩膀的衣裳拉起。
對著趙鯉,將那條髒汙的褻褲一展:“褻褲這般私密物上,證據還不夠的嗎?”
趙鯉靜靜看著他,搖了搖頭,又問道:“可有目擊者?”
一條染血的褻褲,在現在的大景,並不能作為指證的證據。
這個時代沒有DNA檢測,這褻褲之上又沒有明顯的標識。
且,便是有明顯的標識,想要藉此拍死王長期的罪責,還是不足。
就算那個牙印,被證實是王長期咬的,也只能證明他咬了馮鈺!
南方文人黨朋眾多,同鄉、同科,甚至唸書的同門同桌,都是他們結夥的物件。
論及人際勾連的複雜程度,便是絹娘這蜘蛛娘所織的網都比不上。
需有實證,否則走正常程式弄不死王長期。
趙鯉的意思,馮鈺很清楚,他年輕輕便中了進士,腦袋還是很好使的。
若不是四處求助無望,他也不至於拽上趙鯉這閹黨不撒手。
甚至將自己的自尊全都拋下,在初見面的兩個姑娘面前,坦誠自己被姦汙的事實。
馮鈺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他的肩背又佝僂下去:“沒有目擊證人。”
“那日黃大人命我抄錄清辭,我抄至深夜。”
“王長期那畜生,與人在官署飲酒,口中罵罵咧咧。”
“他是個嘴上不顧忌的,酒後什麼都說。”
“怕旁人聽去,便將門房支走。”
這些都是馮鈺在事發後,自己查證到的。
當天夜裡,他並不知道這些。
正抿著筆尖,認認真真完成上官下達的任務。
昏黃燈下,認真抄寫的他,哪知大禍臨頭。
辰時時分,在缺少炭火,冰冷冷的官署裡。
他凍得發僵,正想著快些寫完,在後邊供小吏歇息的屋中生火取暖。
不料,門嘭地被踹開。
王長期那渾人走了進來,滿身酒氣,雙目赤紅。
王長期好風雅,喜遊獵,雖年過四旬,但身壯如牛。
反觀馮鈺,弱不禁風一把瘦骨。
在門啪地被踹開時,馮鈺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寒風捲入屋中,他見是上官,起身行禮。
王長期卻不答不應,只死死盯著他,像是狩獵的餓狼看著白兔的脖頸欲磨牙吮血。
馮鈺當時便心中一跳,下意識想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