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紛紛點頭,個個伸長了脖子往他面前湊。沈在野輕笑,掃了一眼其他人,拎起姜桃花就走:“你們身上的味道都挺重的,各自回去洗漱完了再來請安吧,相府沒事了,不會有人再敢硬闖。”
為什麼不信他,不等他?他五千士兵殺盡敵寇,降服招安兩千多人,損失極小,是一場很漂亮的勝仗啊!以此來求父皇,父皇肯定是會如他所願的。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回來,面對的就是這場的場景?
古清影不高興地捏著手帕,看著沈在野的背影道:“反省有什麼用啊?爺最喜歡的還是夫人。”
穆無暇怔愣了片刻,望了望乾元殿屋簷之上高掛的白幡,紅著眼看向沈在野:“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劫後餘生,你還有心思吃醋?”顧懷柔抬腳就往外走:“快回去看看各自院子裡的情況吧。”
“請南王儘快繼位!”楚山身後的人跟著都跪了下去,呼聲震天。
她這一提醒,一群鶯鶯燕燕才想起來自己的珠寶首飾都還在院子裡呢,連忙尖叫著四散,紛紛回去看東西少沒少。
楚山大喜,連忙跑到南王馬側,拱手道:“幸得王爺及時趕回!先帝駕崩,臣等請南王儘快繼位!”
桃花頭一次心甘情願地被沈在野拎著,甚至覺得他能這樣拎著自己真好。
這一聲質問帶著些沙啞和憤怒,聽得沈在野垂了眸子。
“事情都擺平了?”
交戰雙方被士兵衝散,穆無暇立馬於晨光之中,對沈在野怒目而視:“丞相這是為何?”
“擺平了。”將她帶到後院的浴池邊,沈在野一邊吩咐人準備熱水,一邊道:“南王登基,朝中尚且一片混亂,不過不用我操心,自然有人會料理,十日之後,恐怕就是登基大典了。”
南王穆無暇一身戎裝,眉目間滿是凌厲之氣,直接策馬帶兵趕赴了乾元殿。
這麼快?桃花嚇了一跳:“您……動手了?”
然而,在黎明破曉之時,宮門被人開啟了。
明德帝還是壯年之人,沒道理會突然駕崩的。
眾人都覺得完了,沈在野就算本不想篡位,如今怕也是要被逼得造反了。等局勢一亂,朝中之人紛紛選邊戰,開始大動干戈的話,那就是大魏的一場浩劫!
“我若是不動手,還能站在這裡聽你問這些廢話?”沈在野輕哼,等水倒好了,拎著她就把衣裳扒了,跟下餃子似的丟進池子裡,接著就開始脫自個兒的衣裳。
宮裡不可避免地掀起了腥風血雨,沈在野下令不得動楚山等人性命,但楚山等人卻是帶人直取他首級!雙方酣戰一天一夜,打得宮裡血流成河。
桃花一驚,連連後退:“爺,咱們這剛才死裡逃生呢,就來這麼激烈的?”
沈在野如此行徑,還叫為國為民?楚山和梅奉常都笑了,雙方對峙,劍拔弩張。
朝天翻了個白眼,沈在野沉進浴池,疲憊地閉上眼:“你想多了。”
“丞相一沒有篡位,二沒有妄動,何以就被成為是亂臣賊子?”南宮遠道:“下官倒是覺得,他是為國為民的好臣子!”
現在誰還有精力做那些?他很累了,只想靠著誰好好休息一番,但這一身血腥之氣,根本無法入睡。
“南宮大人。”楚山皺眉:“你可是這宮裡的衛尉,竟然要幫這亂臣賊子?”
桃花微愣,游到他身邊,伸手替他按了按額角:“看來這幾日爺過得也很不容易,那妾身就放心了。”
“誰敢?”南宮遠提劍而來,越過人群,帶著禁衛將沈在野層層護住:“太尉與丞相同為三公,哪來的權力關押丞相?”
半睜開眼,沈在野靜靜地看著她。
在場的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楚山咬牙,當即下令:“將沈丞相請去司宗府一趟!”
背脊一涼,桃花立馬嚴肅了神色道:“您別誤會啊,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的意思是說,這幾日在府裡實在很難熬,知道爺是跟咱們同甘共苦的,妾身瞬間覺得有些高興。”
還能如何,肯定是有非分之想啊!
總不能什麼罪都她一個人受著啊!這不公平!
“你!”梅奉常忍不下去了,皺眉道:“下官原以為丞相有忠君效國之心,沒想到這麼快便露出了狐狸尾巴!先皇已逝,皇位懸空,玉璽又在你之手,你不立新帝,是想如何?”
輕哼一聲,沈在野抬手,將她臉上的灰塵一點點抹去,然後摟進了懷裡。
“你們要怎麼奉?”沈在野挑眉:“把這堵牆撬下來?”
“幸好你機靈。”
群臣都沉默,楚山惱怒地瞪了沈在野一眼:“丞相若還不將遺詔交出來,那我等就只能奉此為詔,迎南王登基了。”
要是她當真去了皇宮,那他便只能眼睜睜看著明德帝下旨攻趙了。要是她沒帶著眾人藏起來,減少他的負擔,那他也無法演後面這一場好戲。
“應該是。”沈在野點頭:“現在也做不得數了。”
有個聰明的女人在背後,真的是一件幸運的事。
“廢太子?”楚山皺眉:“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太子謀逆的時候刻的?”
桃花眨眼,長長的睫毛掃在他的胸口,伸手抱著他的腰道:“也幸好爺沒有辜負妾身。”
牆上的字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刻的,歪歪扭扭,卻依稀能辨認出是皇帝的字跡。應該是在情況危急之下刻的,只有一句“若朕有不測,廢太子,立南王為帝。”
秋風清涼,池子裡的水卻很暖和,兩人安靜地呆了一會兒,便清洗乾淨回了主屋。
如今這樣的情況,沈在野質疑什麼楚山就越會相信什麼,當即就抬腳往芷蘭宮走。
府裡一團糟,不少院子裡丟了金銀珠寶,哀聲連天。桃花和顧懷柔正幫忙清點,準備列個清單讓沈在野去找御林軍要說法,臨武院的門口卻冷不防地站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