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帶著玉殊來到長生殿,本以為會看見一群嚇得屁滾尿流的太監宮女,亦或是被明鏡盛怒之下砸得遍地狼藉的寢殿,然而什麼都沒有。
宮人們雖面色恐懼,卻並未受到什麼損傷,整個長生殿靜得連呼吸都能聽見,卻陳列整齊乾淨,看不出被砸過的痕跡。
玉殊為了避嫌,便留在門口等候,雲九司獨自進去,擔心她受凍,還脫下外袍給她披上,看著玉殊露出感動的神色,雲九司也覺得心中一暖。
宮人們都在殿外伺候,寢殿裡只獨明鏡一人。
彼時明鏡正坐在玉案前,手裡捧著一個殘舊的竹簡,聽見雲九司行禮的聲音,頭也不抬地問道“怎麼現在才來?”
雲九司臉上也有鬆了口氣的表情,低聲道“來之前路過芳華宮,聽說淑夫人出事了,便去看望了她。”
明鏡依舊鎮定,語調不緊不慢,聲音也不高不低,但聽入耳中,偏又多了幾分耐人尋味“既然知道朕叫你來的原因,雲愛卿,你可有話要說?”
雲九司低著頭,一字一頓地道“臣,無話可說。”
“這麼說你是承認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明鏡再也坐不住了,抬起頭看向她,眼中帶著探究之意。
“只因陛下是天子,天子說的話就是金口玉言,無人敢抗。若陛下也覺得是臣做的,臣便無話可說。”雲九司淡淡的解釋。
明鏡擰著兩道好看的眉,沉吟不語。
雲九司又繼續道“臣以為,淑夫人雖是丞相大人的嫡孫女,出了這種事,其實並不需要理會其中的複雜關係,就算陛下替淑夫人找到了真兇,將他交給丞相,也不一定能討什麼好。”
“那你想如何?”明鏡問。
雲九司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陛下,如今朝堂之上,除了丞相一派,便是少數不合黨群之人,丞相雖年邁卻勢大,陛下若想成為真正的天子,瓦解相黨勢在必行。”
“雲愛卿的意思是,利用淑夫人之事,嫁禍給丞相黨羽……”明鏡開始認真思考起來,似乎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人選。
雲九司趁機提醒了一句“陛下,聽說御史與丞相素來交情不錯,此前還有傳聞,說御史原本是丞相家的門客,能走到今天的地位,也全憑丞相提拔。”
明鏡眼裡閃過一絲欣喜,但很便被憤怒所替代,一拍玉案,冷聲道“好個令夫人!朕竟沒看出,她是個如此心手狠辣、蛇蠍善妒的女人!”
沒想到明鏡這麼快就已經入戲了,雲九司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直起身來行了一禮,緩緩道“臣,定不負陛下重託。”
出了長生殿,玉殊忙為她披上外袍,關切地問道“大人,陛下可有為難你?”
雲九司笑著安慰她“若真有為難,吾便不會這麼快出來了。走罷,回占星閣……吾有些想念你的粥了。”
玉殊也淡淡一笑“大人想喝多少,奴都會做。”
“放心吧,吾近來胃口不好,頂多喝個二三十碗,再多,便只能硬撐了。”說著,雲九司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彷彿當真已經吃了二三十碗粥,已經快撐得不行了。
這般調皮的模樣,對於一個堂堂國師來說,除了失禮,倒也十分少見。
“呵呵,大人幽默了,若大人真能喝這麼多,奴便不會日夜替大人操心了。”
雲九司又開玩笑道“哈哈哈,美人如此替吾操心,真不知是吾之三生有幸,還是美人的三生不幸?”
本是一句玩笑話,雲九司沒注意到的是,此時的玉殊,正低著頭,小聲說道“自然是奴的三生有幸。”
聲音很小,加上外面的風雪大了幾分,她沒聽清,亦或是根本沒仔細聽,便也不怎麼在乎了。
待回到占星閣,她又叫來公良,將明鏡託付的事交給他去辦。
聽說給淑夫人下毒的人竟是九門御史大夫的獨女,後宮令夫人,公良也有些意外“大人,聽聞御史大夫曾是丞相的門客。而那令夫人如今能與淑夫人平起平坐,更絕非簡單的角色,又怎會蠢到去謀害淑夫人。這不明顯得罪丞相,讓自家親爹為難麼?”
雲九司冷冷瞥了眼他,言簡意賅“少說話多做事,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可……可既然令夫人並非蠢人,要想讓她乖乖認罪,也絕非易事啊。”
“所以你是在抱怨吾給你的任務太難?”雲九司挑了挑眉。
公良忙解釋道“不不不,能為國師大人效勞,是小的榮幸,又豈敢抱怨?”
“那你還不走?”
公良緊張地觀察著她的臉色化,弱弱道“小的還有一事想問。”
“不知道,滾吧。”她殘忍地拒絕。
“……”
公良擦了擦汗,把心一橫,揚聲道,“就算您不許,小的也一定要說。宮中一直傳言淑夫人乃是您所害,小的當然相信國師大人不屑做這種事,可您就沒懷疑過您身邊的人?”
見公良意有所指,雲九司卻不直接回應,而是半開玩笑地問“所以你是不打自招了?”
公良有些無奈“其實您心裡很清楚,就不要再拿小的開涮了。”
事已至此,雲九司也不打算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道“你懷疑玉殊不無道理,吾信任玉殊也不無道理,這次便作罷,今後你再敢提及此事,當心被割了舌頭。”
“是。”
話已挑明,公良也不再多勸,省得再起了反作用,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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