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一樣?那糧食和錢,我們一直是這麼算的。”
“是這麼算沒錯,知青在養豬場工作,等同於每個月像城裡人一樣領工錢,也就是說,他們沒有糧食分。”
周悅看著底下的人,話鋒一轉,“你們別忘了,知青也是大隊的一員,養豬場是整個第九大隊集體的利益,這個集體,就包含了知青,作為其中一員,年底分錢的時候,為什麼要把知青踢開。”
聽完周悅的話,大隊的人都沉默了,他們確實沒把知青算進去,或者說,預設了知青不在這個集體裡面。
要是別人還好,可偏偏臺子上頭站得是周悅,他們還是有眼色的,知道大隊的豬養得好,那是多虧了周悅,到底沒敢把心裡話說出來。
見他們不說話,周悅嘆了一聲,“看來你們大家還是對我們這些知青有意見,想必你們對我這個知青當場長,肯定也是有意見的,那這個場長,我……”
“周知青,你看你說得什麼話,你對我們第九大隊做了多大的貢獻啊,我們咋可能對你有意見。”喬衛國聽出了周悅話裡的意思,連忙打岔道。
這活兒還就周悅能幹,她撂挑子了,誰接得了?
別說什麼現在知青都上手了,喬衛國除了周悅,誰都不信。
“對,周知青,我們就認你。”牛嬸子也看出來了,舉手喊道。
還有人猶豫,“那幹嘛要這麼麻煩,還像以前一樣不就行了?”
“你們呀你們,怎麼就看得見眼前那點東西呢?想著自己沒錯,可不能白佔別人的便宜吧,你想讓知青同志一邊給你養豬,一邊去種地?還是讓知青同志在養豬場裡養豬,一分錢不拿,就等著年底分錢,一粒糧食都沒有,等著餓死?光想著自己的好了,你也得為人家的處境想想吧,換你們,你們樂意給人家白乾活兒?”
喬衛國看著這些人,都要急死了,怎麼就整不明白,
他們大隊現在能這麼好,這些人有底氣站在這裡叫板,也不看看是誰帶來的好處。
那肯定不樂意的,誰想白乾活兒啊,他們每天起早貪黑的,不都是為了多賺點錢和糧嘛。
這想通是想通了,可是心裡還是羨慕的,農村工人怎麼了,那好歹也是工人,離城裡人又近了一步。
看他們那喪氣樣,喬衛國恨不得把一個個的揪過來揣上兩腳,這群糟心的玩意兒。
周悅嘆了一聲,說道,“大傢伙也不用擔心,如果養豬任務進行的順利,後面肯定還要再擴大養豬場的,你們還有機會。”
一聽這話,眾人又來了精神,他們還有機會。
“不過,地還是要種的,大家仔細想想,咱們養豬場豬圈裡鋪得是什麼?”
是什麼?
是麥杆兒啊!
“對,是麥杆兒,就是現在地裡種得那個麥杆兒,就是因為大家種地,我們才有這些麥杆兒讓豬住得舒服,豬舒服了,自然就長肉了,養豬場能有今天,你們也是有一份功勞的。”
眾人一想,心裡頓時就舒服了許多。
好不容易把人給說透了,周悅從臺子上走了下來。
喬衛國嘆了一聲,“辛苦了。”
“沒事。”
“那我去和陳書記彙報一下工作。”
周悅點了點頭,作為幹部,陳書記還是很和藹的,這大隊養豬場,雖然是整個大隊的,但背後的人確是公社。
當初陳書記為了給自己弄個業績,學人家公社養豬,到處走人情去買磚頭,據說至今還欠著磚廠的錢呢。
除去這些,養豬場也沒有搞成功,還被上頭的領導罵了,他自己也不好過。
這第九大隊忽然就做出了成績來,且還是在公社沒有過多幫助的情況下,自己就能夠做的這麼出色,所以他還是很好說話的,有需要的地方,他該簽字簽字,該蓋章蓋章,還是很配合的。
所以喬衛國過來的時候,他也笑得特別真誠。
在聽到喬衛國的彙報後,也很是滿意,“你們第九大隊做事情,我還是很放心的。對了,知青的回城名額下來了,我們向陽公社分到了兩個名額,我同公社裡的幾個領導商量過了,你們大隊的知青,表現的都不錯,所以決定把其中一個回城名額給你們第九大隊。”
忽然聽到這個訊息,喬衛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覺得今年的回城名額,似乎來得比往年要早一些。
“可不早了,再過兩個月,新的一批知青又要下來了。”
“陳書記,這回城名額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先別往外說?”
“成,你回去看看,這事還得你來決定。”
回城名額就算給了那個知青,沒有大隊的大隊長簽名放人,那他也走不了,至於這個名額給了喬衛國,他又要給誰,就不是陳書記要考慮的了。
從公社出來,喬衛國真是一步一嘆的走回大隊,要說他們第九大隊表現最好的知青,那肯定非周悅莫屬了。
這回城名額給周悅,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私心裡,他又不想讓周悅走,一如他之前想的那樣,這養豬場離了周悅,感覺就不行了。
這心裡糾結著,等到了大隊入口時,還覺得這路程太短了,他都沒想明白呢,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眼看著自己已經走到養豬場門口了,看著在裡頭忙碌的周悅,莫名想起之前她病弱的樣子,這要是他家孩子,離家那麼老遠,生了這麼一場大病,做父母的得心疼死。
咬了咬牙,直接把周悅叫了出來,他把這事告訴給她,去還是留,讓她自己決定。
看著大隊長神神秘秘的拉著自己走到僻靜的地方,“大隊長,有啥事不能直接說啊?來這裡會讓人誤會的。”
“這事同別人說了不好。”
周悅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想幹啥。
“你那啥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