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認為自己可以滿足一隻魅魔的蠢蛋嗎?
——傑森不知道,不過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這個蠢蛋。
即使中間分開了很多年,傑森依舊能說自己是最瞭解拉妮婭的人,所以他也很清楚,小魅魔的確沒有什麼人類的道德觀念,也不會有廉恥感,雖然感情上肉眼可見的空白……但真讓她出去約、炮,她是絕對不會覺得有什麼,還會約得格外起勁的。
對昨天之前的拉妮婭來說,感情和身體是分開的,一邊是食物,一邊什麼都不是,但昨天之後,這兩者終於在她的觀念裡合二為一,直接讓局勢滑向了最糟糕的方向。
假如她拿出以前出門狩獵的積極性……想想看吧,約、炮基本上就等於出門點餐呢,而且這可比感情來得輕鬆多了——只要她走進隨便一家酒吧,想要和她春風一度的男人絕對能排到哥譚那頭去。
如果他敢說一句“我不行”,拉妮婭肯定會貼心地接受,然後纏著他催促他帶幾個男人回來給她吃。
這就和“因為你不愛我了”一樣,“因為我餓了”,這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法反駁的理由。
“……我改變主意了。”他收回了放在門把上的手。
一聽他這麼說,小魅魔眼睛都亮了,直接從床上爬起來向前一躍,撲進他的懷裡,軟乎乎地蹭了又蹭,小小的胸隔著棉布料,毫無縫隙地貼著他的身體。
從傑森的角度,輕易就能從睡衣領口望進去,越過精緻的鎖骨,看見她幾乎透明的肌膚。
……
她在他的身下,嬌小的身體徹底對他開啟,說不上難受還是歡、愉地小聲哼唧,又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親他的眼睛,貼著他的耳朵,嘀嘀咕咕地撒嬌。
……
纖薄的翅膀在空氣裡微微顫抖,她手腳發軟想往前爬,忽然小貓一樣抽噎了一聲,軟綿綿地摔回床上,被咬住根部的長尾顫抖著繃直了,抖抖索索游到他的手腕上,纏了兩圈,尾尖指著他的手腕內側。
……
尖牙咬住了他的手指,因為用不上力,咬起來也輕輕的,就像是被小狗崽的乳牙拿來磨牙,只覺得又酥麻的電流流竄過——當她咬住另一樣事物時,這種感覺也越發強烈,自己被努力吞嚥的認識更是無比分明。
……
事實證明,任何認為自己可以滿足魅魔的男人都是蠢蛋。
每一次,每一次傑森都覺得她總該飽了吧,但等他收拾好自己,帶齊裝備,準備出門,就會感受到一股熱切的視線釘在他的背上。
……傑森不用轉頭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剛剛還在床上嗚嗚咽咽爬不起來,休息一小會就又精神了,吃完還要吃,暈暈乎乎地,還記得纏著他,甚至似乎有越來越渴望的趨勢——魅魔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
而且——傑森發誓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的尾巴似乎又變長了一點,尾尖精巧得像個陷阱,尖角的螺紋更加密集,翅膀尖端生出了尖銳的骨刺,卻又無法讓人覺得危險,反而更像是精雕細琢的裝飾。
一不留神,他就被小魅魔的尾巴拽回了床上,看著她像小貓那樣慢慢地爬過來,透亮的眼睛注視著他,明亮得像是染上了火焰的顏色。
……
這必須是最後一次了。
傑森決然地想。
到底多少次他真的不記得了,總之就是一直、一直、一直——拉妮婭根本不給他停下來的機會,他幾乎都要懷疑她的“沒吃飽”是託詞,又或者昨天只是因為沒經驗,她才會那麼快就認輸。
現在看來,昨天慘敗而歸的小魅魔大概是想重啟爭端,用一場新的持久戰來證明自己……
好吧。傑森想。我認輸。
然而他剛展露出離開的意思,小魅魔迷濛的綠眼睛就望了過來,似乎不理解他為什麼不想繼續了。
她明顯完全不清醒,據說人類進食時大腦運轉會變慢,魅魔應該也不例外,剛剛才灌滿的話,現在應該還在消化的階段。
但就是因為這樣,小魅魔的舉動反而是完全下意識的——她的尾巴纏住了傑森的手腕,但這次,精巧的尾尖忽然收縮,露出了隱藏的細針,緊接著毫無徵兆地刺進了傑森的手腕。
微涼的液體在注射中進入血管,傑森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攥住一樣猛地收緊——
下一刻,它前所未有地激烈搏動起來,將大量血液泵出心房,衝向應該去的地方,連帶著大腦也不斷升溫,最終燒盡了所有的念頭。
在被血液衝昏大腦之前,傑森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草。
……
指標一圈又一圈地轉了過去。
……
霞光在黃昏的天空鋪陳,濃郁的深紅色在床上流淌,融化在女孩單薄的肩頭。
蟄伏在脊背的翅膀忽然抖了抖,隨後精神抖擻地展開,在空氣裡輕快地抖動,尾巴也慢慢豎起,在被子上蛇一樣遊走,捕捉到了熟悉的身體,習慣性地纏了上去。
拉妮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過了好一會,才搞明白自己現在趴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