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裡的廚房都沒開火,還是新的。看起來今晚也沒外賣的痕跡,你肯定沒吃。”閻冰焰冷靜地分析著,這時沈清淺的肚子彷彿為了響應似的,不合時宜地微弱響了幾聲。
沈清淺的臉頓時紅透了,閻冰焰起身,輕笑著,說:“走吧,吃個飯。”
沈清淺還想拒絕,閻冰焰卻放軟了語氣:“就當是陪我吃一頓飯?最後一頓。”說著,他的雙手搭在沈清淺肩膀上,聲音從他頭上傳來,幾乎帶著蠱惑,“去換衣服吧,我樓下車裡等你。”
等沈清淺回過神,閻冰焰已經出了門。他忿忿地恨自己怎麼一開始沒把他趕出去,可還是去換了衣服。
一直到吃飯的地方,他都一直保持著警惕,暗暗罵自己怎麼還是上了閻冰焰的車,明明一開始就是因為上了他的車才會變成他的工具。要不是被他那張臉還有貌似關切的態度給騙了,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跟閻冰焰如今這不清不楚的關係。
到了吃飯的地方,亭臺樓榭的飯店,十分有格調,包廂裡還沒人,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
沈清淺的心漸漸安定下來,正當他以為這只是普通地陪閻冰焰吃一頓飯時,有個男人卻被服務員帶了過來。他頓時緊張起來,警惕地看著對方,對方是個瘦高的男人,不同於張總那樣充滿市儈的味道。
“閻先生為什麼約我私下談呢?還需要吃飯談?”
“李組長別多心,只是交個朋友。就算交不了朋友,也只是吃個飯而已。”閻冰焰隨意地說著,介紹著沈清淺,“對了,我還帶了個朋友,不介意吧?”
“你、你好。”沈清淺僵硬地像對方打招呼,無論多少次他還是沒法習慣這種情形,白淨的臉蛋上浮現一抹薄紅,清瘦的身材,苗條的腰身,襯得越發像一朵羞澀的小白花。
李彥輝的眼神落到他身上閃爍了下,停留了下。但面對閻冰焰的語氣卻沒了之前那麼強硬,只是說:“但是這吃飯未免太隆重了,無功不受祿。”
“怎麼會呢?吃頓飯而已,更何況這裡沒人知道,吃到肚子裡……”閻冰焰手指著胃的位置,意有所指,“誰會知道呢。”
沈清淺抿著唇,眼睛盯著李彥輝,但李彥輝卻在他身側坐下了,他的身體繃緊,吃著飯也變得緊張。只是李彥輝聊天時,偶爾轉頭跟他交談,是很平常的交流,談到了他身為模特拍攝的一些雜誌和照片。
“我看過你在酒店拍攝的一組宣傳照,挺好看的。”李彥輝似乎無意中的一句話,瞬間點亮了沈清淺眼中的光,他的緊張已經消退許多,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真的嗎?我還以為拍的很差呢,畢竟當時……”他想起當時被嚴循打擊得差點發火的時候,要不是有闞羽在旁邊,但說著他覺得自己說太多了,便對李彥輝笑笑。
“我覺得拍的挺好的,你有種特別的氣質,很上鏡就適合留在封面上。”李彥輝說這話似乎真的很真誠,說的沈清淺一愣一愣。
閻冰焰則在一側,並沒有插話,看著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麼。
*
闞羽最近忙著競標的事情,策劃書改了又改,一直跟進競標的事情。他已經將競標的策劃書遞交上去,雖然鍾可辛說沒有什麼希望,因為他們的公司是新開的,但是闞羽覺得自己的策劃書做的很用心,不應該自己人先洩氣。
等策劃書交上去,闞羽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開始處理周圍的事情。他已經許久沒聯絡沈清淺,沈清淺倒是時不時與他發資訊聊天,對他噓寒問暖,奈何闞羽是塊木頭,他一板一眼地回覆,最終都會成為話題終結者。
這天,他終於有空認真回覆沈清淺的資訊,正要打字時,覺得乾脆打電話說的話更方便,就打了電話過去。沈清淺十分驚喜地接起來,問他怎麼突然想起給自己打電話。
“不好意思,前段時間太忙了,想著乾脆電話裡說清楚。”
“說什麼?”沈清淺的聲音有些輕。
“你不是約我吃飯嗎?之前一直沒空,不如今晚吧?你覺得如何?”之前沈清淺一直想跟闞羽兩人單獨再吃頓飯,畢竟上次有閻冰焰在場,實在不能算是一場美好的飯局,但是闞羽忙著一直沒能給個答覆。
聽到闞羽主動約自己,沈清淺立即點頭,忙不迭地答應:“嗯嗯……我來定位置吧?這次我會早點去的!你不用來等我了!”
上次就是因為他太慢才耽誤了事情,導致閻冰焰的到來。
“嗯好……我直接到地方等你吧。”闞羽說著,其實他也想跟沈清淺談談他的事情,就是他跟閻冰焰的關係。畢竟原書裡沈清淺跟閻冰焰糾纏不清,看上次的情況,似乎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也不同。
想到原書裡沈清淺的下場,他真心想跟沈清淺談一談,他不想原書的結局發生。
沈清淺掛了電話,立即開始著手洗澡洗頭,這次的速度倒是比上次快了不少,但是當他吹乾了髮絲,剛換上新衣服。客廳裡再次重現上次的場景,閻冰焰正坐在客廳沙發上。
但這次他淡定了許多,因為闞羽不會上門,他也就從容了許多。
“你要出去?跟誰?”閻冰焰看到他這一身,問著。
“最近拍攝的時候認識了幾個朋友,出去跟他們聚一聚。”沈清淺說著,去看見閻冰焰居然帶了酒來,正放在桌上,再一看閻冰焰,他的面容似乎也帶上了醉意。
“你喝酒?”沈清淺似乎聞到了閻冰焰身上那股酒氣。
閻冰焰點點頭,揉了揉眉心,說:“最近有些煩心的事情……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不行,我要出門了。”沈清淺一口拒絕。
“一杯也不行嗎?”閻冰焰後仰倒在沙發背上,髮絲有些凌亂,燈光下竟有些萎靡,說著:“我被督察組盯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
沈清淺眼神平淡,他當然知道,但這關他什麼事情。
“張總手上有我的東西……恐怕是一些比較棘手的證據……”閻冰焰轉頭看向沈清淺,一向威懾的眼神此刻有著脆弱,薄唇抿了抿,“……我已經將資產轉移了……你以後都不會見到我。就當是臨行前喝一杯吧。”
沈清淺嚇一跳,欲言又止,最終說:“犯不著到這個地步吧?”
“呵……這次他們可真是想要吞掉我……我這是最安全的做法……”閻冰焰閉了閉眼,宛如一頭稱霸的獅子受傷後卻只能躲在野獸看不見的地方養傷,“無所謂……不過是從頭來過而已……哪裡都一樣……”
沈清淺抿唇,此刻的心情卻難以言喻,真要說清楚的話,他對閻冰焰絕不止恨意這麼簡單。
“……行吧……”沈清淺忍不住鬆了口,“我陪你喝一杯。”
閻冰焰便拿來了酒杯,將他帶來的酒倒了半杯遞給沈清淺,沈清淺聞了聞,蹙了下眉,其實他不喜歡喝酒,不過喝一點也沒事。
於是他小口地抿著酒,跟閻冰焰碰杯,只是仰頭喝酒時,沒有留意到閻冰焰那幽深至極的眼神。
過了一會,沈清淺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渾身沒有力氣,還覺得很熱,是一種不正常的燥熱,他不禁扯開了領口,看向閻冰焰,眼裡還有著迷惑。
然而,此時的閻冰焰卻毫無剛才那萎靡脆弱的樣子,站起身看著他緩緩倒在沙發上,面容一如既往地冰冷,看著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感情,一如既往。
明明他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選擇去相信呢?張總的事情還不夠給他教訓嗎?沈清淺恨恨地想著,然而此刻的他也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動作,全身軟綿綿,即使一出聲也變成了黏糊的單音調。然而,閻冰焰卻將他抱了起來,將他送到了樓下的車上,一路到了一個飯店。
是上次跟閻冰焰所來的那家亭臺樓榭的飯店。
閻冰焰是從後門進去的,他似乎跟這裡的老闆很熟,怪不得他可以那麼順利地成為會員,他甚至還可笑地將闞羽約來這個地方,想讓對方嚐嚐這裡的菜式,還隱隱有種證明自己的心思。
居然這麼可笑,他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閻冰焰只要打了個招呼就可以讓所有人對他熟視無睹,沒有人理會他的現在迷離的狀態,甚至帶著求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