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 勇奪寨門

雪谷戰場,經清理統計,血旗營陣亡二人,輕重傷不足十人,三百黑風賊死亡、重傷大半,餘者近百人全部被俘,其中包括幡然反正的文弱四當家柳泉,血旗營堪稱大獲全勝。距天黑還有兩個時辰,偷寨自當在晚上,紀澤便令血旗營暫先生火開灶,放鬆休整。

空暇之際,功曹小史們組織被擄百姓開展了對賊俘的現場批鬥。結果,數十名黑風賊遭到現世報,被翻身做主的被擄百姓殺死。處決賊匪時,第一個出手示範的卻是李農,因為他在賊俘中認出了恨入骨髓的兩名仇家,昔日殺害雙親、並擄掠姐姐的正有這二人的份。至於那些僥倖過關的賊匪,則將被帶回雄鷹寨另設苦役營勞作改造,山腳挖礦正缺人手呢。

說來血旗營大敗幽並征剿軍的訊息業已傳遍山外數郡,本在民間就頗有人氣,如今更添了聲威,故而百餘被擄百姓倒有大半直接投了血旗營。而對不願投奔的百姓,紀澤則借花獻佛,拿出部分錢糧予以遣散,藉此也將血旗營的善名再度傳揚,反正剿滅黑風賊這樣的大事瞞不過有心人,不如大張旗鼓的用之爭取民心。

酉時近黑,分出右曲軍卒攜百姓、俘虜與部分繳獲墮後緩行,養精蓄銳的血旗營點起火把,大搖大擺的開往黑風寨。當然,頭前帶路的是幾名思想進步的反正賊匪,其中自然包括四當家柳泉。血旗軍卒們則扮作賊匪、民夫,壓著車輛緊隨其後,便是女衛們也在紀澤的好說歹說下扮作了被擄婦女。

一路前行,夜漸深沉,隊伍距山寨尚有十里路程,林間忽有響動傳出,血旗營上下卻未驚慌,打頭的柳泉則朗聲笑道“弟兄們辛苦了,咱們這趟狠宰了幾條肥羊,還又收了些弟兄。老大話了,今個巡執的見者有賞,弟兄們快來我這領賞,手快有手慢無啊,哈哈...”

言說間,柳泉從身側車中抓起一把銅錢輕輕灑回,火把下黃光燦燦,出叮叮噹噹之聲,更有幾名女衛適時出幾聲尖叫。這一下,林中立即竄出五名精壯漢子,邊急吼吼迎向柳泉邊有人嚷嚷道“四當家,能否先留幾個娘們下來,讓弟兄們抱著暖和暖和,這天太冷了啊。哈哈...”

“呵呵,陳老六,有膽你親自後面跟大當家說去,看你這巡值小頭目還能繼續做不?”柳泉一邊抓錢作勢分給幾名賊匪,一邊問道,“這裡就你們幾個,都出來了嗎?可別漏了領賞呀。”

“都在這啦,呵呵,領賞不積極那是傻...”那小頭目話到一半便愕然打住。因為就在此刻,左近本還垂頭耷腦拉車的幾名民夫突然動了,車旁的幾名被擄女子也動了,人影閃晃間,這小撮黑風巡哨尚未搞清情況,已被一一制住,那名嘴欠的陳老六更被梅倩等幾名女衛好一通猛踹...

不一刻,隊伍繼續上路,隨後6續又遇到四批黑風賊探哨。其中,有兩批暗哨甚至令人一無所察,可見黑風賊委實警惕,其有今日光景並非白給。當然,有著柳泉四當家在頭前當大旗吆喝領賞,又有一干美女隨隊誘惑,這些探哨全成了擺設,就在出林湊熱鬧討喜的當口被一一收拾。

黑風嶺山高林密,雪谷戰場雖與黑風寨僅有不到二十里的直線距離,換成山路便成了三十多里。待得隊伍趕到山寨門口,已是亥時四刻,一般嘍囉業已入睡,便是留守的黑風三當家也正在女人肚皮上酣戰。柳泉等人故技重施,而寨門值夜的五十賊匪也一如前例,在金錢女人的誘惑面前神不守舍,別說細查來人,更是紛紛出了寨牆箭樓等工事,下往寨門口討喜領賞。

“不對,來人有問題,先別開門!”然而,就在吊橋放下一半,寨門也吱吱嘎嘎開啟四分之一的時候,寨牆上突然傳出一聲斷喝,聲音清亮,震撼人心。循聲看去,卻是一名儒裝青年,一襲白衣,姿容俊雅,目若朗星,帥得讓男人看一眼就會生氣。

說來也該血旗營遭此變故,這人正是何康,他本在校場練劍,聽得大當家一行出山歸來,便過來迎個熱絡。他可不像那些嘍囉一般受惑於金錢女子,當寨門開啟之際,血旗軍卒們自然準備戰鬥,難免露出殺氣,兼有拔刀拉弓的前奏動作,數百人如此,身手不弱的何康豈能沒有察覺。

“何康,我黑風寨何時輪到你來做...”寨門之外,柳泉大驚,卻仍裝腔作勢道。

“動手!”隊伍中央,紀澤的一聲斷喝截住了柳泉的後續表演。同時,一根羽箭已從紀澤手中疾射而出,尖嘯著直奔何康胸膛。那何康身手不弱,兼已有了警惕,瞬間貓腰閃身,饒是如此,肩頭的衣衫也被箭矢撕裂,再也沒了那股俊雅勁兒。

“砰!”於此同時,靠近吊橋的第一輛大車驀然炸裂,一身鐵甲的紀鐵手持陌刀,從藏身的金銀財帛堆中彈身而起,略掃一圈情況,他旋即雙腿猛蹬,一把抓住半空中的吊橋邊緣,隨即身體一縮一翻,魁梧的身體竟如猿猴般上了吊橋。而他連人帶甲加陌刀接近四百斤重,操控吊橋的嘍囉縱然反應過來,再想拉起吊索,一時卻也不能。

“殺!”戰前自有應對意外的佈署,是以伴著呼喝,寨外的血旗軍卒們也立時動了。最先攻擊的自是箭雨,寨牆上社無可赦,上百羽箭便飛向了半開的寨門,可憐門口幾名最急領賞的值守小頭目,不及反應便成了刺蝟,更將寨門略做阻塞。另一面,郝勇僅稍慢紀鐵一步,他一躍跳上那輛大車,繼而雙腿一蹬,也如紀鐵般上了懸空的吊橋。

“開!”吊橋之上,紀鐵已站穩身形,他暴喝一聲,雙手奮力一揮陌刀,咔崩一聲,吊橋右側的鐵鏈吊索已被斬斷。吊橋頓時一個傾斜,待得紀鐵再度站穩,寨門口的嘍囉業已反應過來,驚呼聲中,他們七手八腳將幾具屍體拖開,就欲合上寨門。

紀鐵雖憨,戰鬥反應卻是極強,顧不得斬斷另一根吊索,他揮手一擲,那把陌刀凌空飛出,風馳電掣般掠過近十丈的距離,狠狠斜插入了門縫間的地面,令即將關閉的寨門被迫停下。而紀鐵自己也毫不耽擱,跟著就大踏步衝往寨門,有他一旁添亂,寨門卻是再難關閉了。

“開!”吊橋左側,郝勇大喝一聲,掄起槍頭學著紀鐵砸向吊索。鐺一聲金鐵交鳴,火花迸濺,可惜,吊索鐵鏈一番搖晃,僅是多了個缺口,論氣力他可沒紀鐵那般兇悍。

“臥槽,開呀!”一臉紅窘,郝勇再喝一聲,掄槍在砸。可惜,吊索未斷。

“直娘賊,給老子斷!”郝勇怒吼,再砸,仍然未斷!

“哇呀呀,咋這般結實!”一聲悲呼,郝勇不無幽怨的瞥了眼前方獨扛寨門的紀鐵,終是認了慫,他索性收起雙截鋼槍,沿著那根可恨的吊索便竄往寨牆門樓。至於吊索,左右吊橋傾斜,已有更多軍卒上來了,那就愛誰誰幹,他郝某人還是務實些,去搶更風光的登寨頭功吧。

“噗!”,該遭郝勇驢年不順,剛剛躍上寨牆,他便見寒光一閃,饒是早有提防,他凌空揮出鋼槍格擋,左肩頭仍被寶劍刺中,雖不至筋斷骨折,一時卻也再難提槍。而出手之人,正是躲在牆垛後盤桓未去的何康。

“卑鄙小人,郝某劈了你!”一肚子火的郝勇怒吼一聲,血勇燃起鬥志,單手持槍便與何康戰在一處。怎奈那何康身手本就不亞於他,倒令郝勇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嗖嗖...”幾根羽箭電閃而至,正在大展身手的何康一個不備,被其中一支射入了左肩頭。這種場景下還敢箭相助郝勇的絕非一般的好箭手,偏生作為一曲軍候,郝勇卻不缺這等戰場輔助。

“卑鄙小人!”同樣一聲怒喝,何康忍痛再戰,左肩受傷對右手使劍的他影響有限,可還得提防案件,這番倒終於和郝勇打了個旗鼓相當。而兩名控制吊索的賊匪,有著郝勇一旁影響,右剩一根吊索,只得望橋興嘆了。

說來話長,但從何康叫破異常,到紀鐵、郝勇二員勇將分別殺抵寨門與寨牆,不過區區十幾息時間。有他二人頭前頂住,王通、王麟等一干好手,乃至更多位居頭前的精銳軍卒,紛紛透過傾斜變形的吊橋,越過寨前壕溝,或頂往寨門助陣紀鐵,或借撓鉤攀上寨牆,與剛剛反應過來,呼喝著殺往寨門寨牆的黑風賊們展開了浴血爭奪。

“砰!”人多力量大,經過多名軍卒的努力,吊橋的另一根吊索終於被砍斷。歡呼聲中,更多血旗軍卒以更快的度湧往寨門寨牆。反觀黑風賊一方,縱有何康及時提醒,猝然間仍然丟了吊橋,被敵方攻上寨牆,寨門亦被卡住,箭樓守卒也是討喜未歸,本還堅固的防禦工事皆成了擺設。區區五十的值守嘍囉,過半還是剛剛入夥的流民百姓,這等狀況下如何扛住十倍之敵的難,眼皮活的賊匪已經開始了戰略撤退。

“轟隆!”在愈加增強的外力之下,寨門終於向內撞開。紀鐵拔出他的陌刀,就勢一記斜撩,門內兩名嘍囉不及躲閃,頓被腰斬為兩截。血光迸濺,內臟散落,跌落的屍體之後,現出一身是血的恐怖巨人,寨門內的軍卒哪還有膽硬抗,一聲喊,紛紛作鳥獸散。

“跪地免死!頑抗必殺!”寨門既破,紀鐵狂吼一聲,立馬率著一眾軍卒殺入寨內,而墮後隊伍的右曲也已打起火把快步趕上,為血旗營更添聲威。寨牆上負隅頑抗的賊匪們見此,哪還有心戀戰,能逃的轉身跳牆就逃,逃不掉的乾脆就地跪降。也是到了這時,方有其他寨內巡值的嘍囉趕至寨門附近,得,寨門已破,再跑回去吧。

“廢物!一幫廢物!”寨牆上,眼見黑風寨告破,何康揮劍擋開郝勇劈來一槍,借勢躍下寨牆,轉身逃跑之際還不忘怒吼一聲,語中滿是不甘。莫怪他何康一個晉陽宗門人,對黑風寨失守如此耿耿於懷,這絕非兩肋插刀的江湖仗義,實是黑風寨已被他與晉陽宗視為囊中之物了啊。

“射殺何康!就是那個惹人厭的小白臉,死活不論!”一聲暴喝從寨牆上傳來,直震得何康心頭一突,小白臉也有錯嗎?

何康為了黑風寨告破而不甘,可他也不想想,他先是唆使黑風賊劫糧在前,導致血旗營百餘軍民損失,方才又壞了血旗營詐門好事,令血旗營至少徒增十數傷亡,別個又會甘心他何康就此逃走嗎?不知何時,管不住好戰後遺症的紀澤已經搶上寨牆,眼見何康這根攪屎棍就欲遁逃,自是立即下令重點射殺。

“嗖嗖嗖...”紀澤下了命令,寨內與寨牆的軍卒頓將箭矢集火何康,這裡也就此人配稱小白臉了。所謂武林高手,身無重甲,最怕面對的便是軍陣團射。何康哪敢怠慢,連忙揮舞寶劍,挽起團團劍花,一邊格擋箭矢一邊急後掠。這何康確有兩把刷子,更兼血旗軍卒剛剛破寨,箭手尚不成規模,竟讓何康一路疾退,轉眼便退至一排房屋。只要再堅持片刻,待他避入屋後,憑藉他的身法,趁夜逃脫便大有希望了。

“嗖嗖!”一手搭上兩支羽箭,紀澤雙臂連震,動如幻影,親自追射出連珠兩箭。這連珠箭既是周新臨別前被他厚顏討學來的,其實,眼見何康脫逃在即,若能射出連珠三件,紀澤定不會客氣,怎奈他箭術進步有限,這連珠兩箭還是因為恨極了何康,急切間方才勉強出。

屋角在即,何康面露喜意,擋開數支羽箭之後,他已距屋角一步之遙,再度劈飛一根又勁又疾的箭矢,他就欲隱身屋後,豈料箭後有箭,紀澤的連珠第二箭卻是緊隨而至,不給何康反應,便狠狠扎入他的大腿。

“啊!”慘叫一聲,何康立足不穩,撲通摔倒,身上再添幾箭,總算何康穿有護身內甲,倒也不至就此斃命。這時,郝勇也已從後追上,他也恨極了這個屢次壞事並且襲傷自己的傢伙,大腳板直接踏上何康背心,揮動鋼槍就欲一把將其斬弊。可就在此刻,遠處傳來一個高亢清亮的喝聲“槍下留人,此乃我晉陽宗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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