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回 阿三進城

話說蒲島密林,眼見塔米亞一行已逃過小丘豁口,鑽入前方樹林,緊隨其後的土兵聯軍豈肯罷休,自恃身在主場,他們哪管什麼地形險惡,忙也一窩蜂衝入豁口,嘰哩哇啦叫嚷著緊追不放,那氣勢,那激情,極具逢弱如狼的精髓。

然而,就在土兵們近半衝入豁口,且前端已然衝出豁口之時,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突兀豎起了一面血色大旗,迎風獵獵,伴著特戰軍主將黃雄那猖狂而冷冽的斷喝“幹他丫的!哈哈...”

“嗖嗖嗖...”“咻咻咻...”山豁兩側,緊隨黃雄的喝令,數百根兇殘的踏張弩,數百杆狂暴的投槍,各帶攝魂的呼嘯,猶如死神之吻,轉眼撲入猝不及防的土兵群中。

說來蒲羅中三方之戰,由吳蜀抗魏驀然轉變為白衣渡江襲荊州,本還勝機殘存的黑骷髏商團,轉夜便已一敗塗地,淪為豕突狼奔的喪家之犬。一直邊上看戲的血旗軍及時察覺了戰局突變,迅權衡厲害得失,遂放下瓜果花生,離開小板凳,正式擼袖子上場了。

趁著蒲納與噶川聯軍主力入林追殺黑骷髏海賊的兵力空虛,血旗軍的八千主力已然奔襲蒲城,而黃雄的這支隊伍則僅是偏師,主要目標是保下黑骷髏殘匪,當然,他們若能順道從土兵身上多撈些戰功,自然也是無妨。

“噗噗噗...”強勁的弩矢接連入肉,原本飈飛百多丈遠的動能,卻在十餘丈的近距離爆,令其具備了一矢兩穿的勁道,何況面對的還是一群裸妝土兵。最為鮮明的表徵,便是剛剛聯手半日的蒲納噶川二人,之前還不可一世的他們,在重點照顧下已然被射成刺蝟,而且,在數根踏張勁弩的交叉串聯下,二人兀自彼此互持,死而不倒。

“噗噗噗...”第一撥的投槍緊隨勁弩而至,森冷的鐵質槍頭,兼有落差帶來的衝能加成,簡直無堅不摧,無物不穿,比勁弩還要更多一份粗暴,完全就是土兵們的噩夢。慘呼,血濺,洞穿,瀕死,兼有血串葫蘆,一槍多命。從他們進入山豁的那一刻,便已註定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戮。

這場伏襲來得如此突兀,如此暴烈,毫無防備的土人追兵,怔然中紛紛中槍中矢。剛還如狼似虎的他們,何曾想到會有這等天降厄運?眼見身邊的同伴一個個驀然栽倒,死狀悽慘,就連為的蒲納與噶川也如死狗一般當即殞命,倖存土兵頓時大亂,嘰裡呱啦的驚呼哀嚎此起彼伏,令這片野林沸騰一片。

沒有最糟,只有更糟!恰因混亂中不少土兵扭頭就逃,令他們驀然現了戰場西方,也是蒲城方向,又一件令人心膽俱裂的意外生了,於是,土兵中再多了一份驚叫“快看,蒲城那裡著火啦,好大的煙火啊...臥槽,家裡的妻妾兒女沒出事吧...咱們得先殺回城去,保住老家才是正道啊...”

不會真被人攻下城池了吧?不會就是眼前這幫埋伏之人乾的吧?土兵上下頓時猜想連篇,心膽更寒,可不待他們理清思路,血旗下再度傳出令他們驚駭欲絕的喝令“再來...”

以千人的血旗特戰軍對付兩倍人數的土兵本就輕鬆,兼是預設的伏擊,這場戰鬥的一面倒可想而知。事實上,血旗軍僅僅三撥弓弩之後,丘豁戰場留下的土兵,便已皆是非死即傷或投降的貨,餘者則已悉數重新向西退入林中。

短短不到半刻中的戰鬥,兩千多的土兵卻是折損七八百,附帶還丟了一隊最高領袖。這等戰果,直看得黑骷髏殘匪們舒爽沸騰之餘,也不免膽戰心驚。他們可是已經三次攻打蒲島,黑骷髏人手摺損已然過千,殲滅的土兵只怕也就這麼多吧,可別個漢人卻是短短時間便已辦到,且幾無損失呀。

血旗軍打掃戰場的同時,也給黑骷髏殘匪們送了些水糧,安排了醫護,稍事梳理的塔米亞,則在阿皮什與普提拉的陪同下,被引導到了黃雄面前。自然,此時的塔米亞,已從阿皮什口中得知了血旗軍的背景與現有軍力,前後在蒲島的軍事動作,乃至對黑骷髏商團的態度變化,其心情之複雜不消多說。

見到一身戎裝的黃雄,塔米亞率先撫胸一躬,彬彬有禮道“多謝黃將軍及時援手,救下我等性命,日後但有所需,我黑骷髏上下絕不敢忘。只是,如今敵方正是精疲力竭兼而敗兵崩潰之際,卻不知黃將軍為何不繼續派兵掩殺,擴大戰果?”

“掩殺?為何還要掩殺?蒲羅中土人可是熟知此間地形,我等深入追殺,逼迫過甚,豈非徒增傷亡?”不無狐疑的看了眼塔米亞這個頗具異域風情的美貌女匪,再想想她可能很快便要見到自家那位喜歡搶親的主公,黃雄還是按下了呵斥她的衝動,隨口解釋道,“蒲城預計已被拿下,土兵即便趕回城下,也是自投羅網;而他們若是藏匿林中,呵呵,那就等他們餓到受不了再說吧。”

不知是因羞於才疏學淺,還是因為壞心思被人窺破,塔米亞臉色一紅。但她畢竟出身王族,還做過兩年的大當家,軍事菜鳥不代表情商權謀也菜。旋即,她轉移話題道“聽將軍意思,貴方是要常駐蒲羅中了?”

“那是自然。”黃雄淡淡一笑,並不願與這個女匪攀談太多,他不無催促道,“塔米亞小姐,我家主公意欲親自接見於你,若無他事,一待戰場打掃完畢,我等便乘船繞往蒲羅中城吧。”

聽得黃雄這等明面邀請實含命令的建議,心憂塔米亞安全的普提拉就要出聲抗辯。不過,塔米亞卻是暗中衝其使了個眼色,開玩笑,實力嚴重不對等下,自家僅餘兩百多的部下,完全就是俎上魚肉,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她淡淡笑道“那便悉聽將軍安排了...”

下午時分,塔米亞一行在特戰軍的隨護下,來到了闊別大半日的蒲羅中城。此刻,蒲城門樓血旗獵獵,四處都是盔明甲亮,森寒肅殺的血旗軍兵。不消說,分居城內城外的蒲納和噶川餘部,各僅數百的弱雞人馬,彼此也算不得多麼互信配合,面對驟然登6進攻的八千血旗大軍,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至於蒲城那不到兩丈高的土牆,對黑骷髏聯軍或許高不可攀,可對於血旗軍來說,高嗎?

對於塔米亞而言,眼前的蒲城說是闊別絕不為過,昨日她還協同噶川所部,拼命猛攻蒲城,轉夜她便被倒戈的噶川協同蒲羅中人追殺得上天無路,結果再一個轉午,自家卻在血旗軍的羽翼下,目睹了噶川與蒲納的滅亡,而蒲城乃至蒲島,則已徹底落入血旗軍這隻黃雀的手中。回想一日種種,她悲喜嘲怨恨,禁不住五味雜陳,更是心生無力之感。

黑骷髏殘部自然不能與特戰軍一般入城,已有軍官在城門等候,將塔米亞一眾帶到城外的一個獨立小營地。該營地不遠,還有另一大上許多的營地,其內外滿是佇列嚴整的血旗軍兵,當然,不時也有一撮撮土兵垂頭喪氣的被押入其中。

“大當家,大當家回來啦!”小營地門口,有著幾名銜草剔牙,閒坐四望的黑骷髏海賊,遠遠看到塔米亞一行,立馬歡呼著迎了上來。他們之後,更多海賊從營地內亂哄哄迎出。他們是之前在碼頭留守的黑骷髏海賊,被血旗軍連船捎帶俘虜去的,其實際傷亡其實不多,這倒令得黑骷髏的人數一舉回到四五百之數。

彼此間也算生離死別一場,營地門口,免不了一番重逢之喜。其中塔米亞卻是沒忘專程感謝了卡菲羅一把,並當眾宣佈,將這個透過紀鐵的老鄉渠道改變了血旗軍態度的黑人小頭目,破格提拔為黑骷髏的高階大頭目不提。

敘話間,普提拉乘興笑道“大當家,如今咱們還有四百多弟兄,只要漢人能夠歸還船隻,我黑骷髏商團不需多少時日,依舊能夠重新壯大起來,凡事依舊皆有可能啊。”

塔米亞聞言,下意識掃眼自家這幫亂哄哄的烏合麾下,對比視野中那些嚴整有序的血旗軍兵,再想想之前目睹的那場伏擊殺戮,不由無比洩氣。驀地,她問普提拉道“普提拉大叔,在你印象中,咱們塔勒方國,乃至整個佛伽羅國,可有軍伍可與這支漢人軍伍比肩?實話實說!”

“咱們塔勒宮衛軍...”普提拉下意識拍胸報出字號,可聲音不免越說越小,終是喟嘆道,“只怕泰米爾人的宮衛精銳,也抵不住他們漢軍精銳吧。傳說中東方有著大漢雄威,果非虛言啊...”

將一眾部下安置停當,自身再一番梳洗,時已黃昏,耐心等待的塔米亞並未得到紀澤的立即接見,而是將時間定在明日上午。不過,負責聯絡安置的血旗軍官倒是給塔米亞帶來了她那匹遺失在逃命途中的愛馬,同時還告訴她一個好訊息,蒲納之子,也即殺死塔米亞哥哥的蒲羅中王子,已被血旗軍抓獲,只是如何處置,血旗軍還需調查一番...

次日一早,塔米亞在阿皮什、普提拉與卡菲羅三人的隨同下,如約趕往府主行營,也即之前的蒲羅中王宮。剛出營門,她便現,從城門通往港口的土路上,已然成批成群的匯聚了數千土人,正在血旗軍的看管指揮下,規規矩矩的開始擴整道路。塔米亞頓時意識到,漢人這次果真是不打算離開蒲羅中了。

進入城內,塔米亞下意識的狠狠打量了這個她屢次來犯卻又屢次令她鎩羽而歸的土城,其內裡許見方,土路坑窪,建築多是高腳基架上的草棚木屋,好似比起自己的故國城池要落後一截,偏生自個的隊伍之前就是拿不下來。

走著走著,塔米亞又不無驚奇的現,這裡雖然還有些許攻城痕跡的殘餘,沿街也有許多軍兵站崗巡邏,可城中氣氛顯然沒有她臆想中的那麼緊張,甚至,還有不少土人在走動間,敬畏卻是由衷的向著漢人軍兵含笑行禮。天哪,面對這些殺人如割草的漢人軍隊,將他黑骷髏商團玩弄於鼓掌的凶神惡煞,這幫土人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塔米亞終是沒忍住,換了個含蓄的說法,她詢問引導她的血旗軍官道“貴方新得蒲城,就這般任由土著自由行走,不怕他們生亂嗎?”

“生亂?呵呵,我血旗大軍近萬在此,島上土人也就一萬多人,而且,我血旗軍兵對付這些土人以一當十不在話下,誰敢生亂?”聽完阿皮什的翻譯,那軍官不自覺的翹起下巴,淡然答道,“還有,我等叫那些土人幹活,哪怕是俘虜,都有著不菲報酬,足夠一家人吃飽,生什麼亂?更有甚者,看到那些瘦骨嶙峋的傢伙沒,他們是剛被釋為平民的奴隸,他們歡喜還來不及,會作亂嗎?”

“什麼?你等將城中的土人奴隸直接釋放成了平民?是全部嗎?該不會你等所說的平民另有含義,至少皆非漢人吧?”聽得那軍官的最後一句,塔米亞難掩驚詫道。

須知她的故鄉佛伽羅與天竺相似,此時一樣是採取嚴格的種姓制度,奴隸直接升格為平民簡直是難上加難,大批開釋甚至會犯眾怒。便是在她的黑骷髏商團內部,這類等級關係也依舊存在。就如她身邊的這個卡菲羅,若論功勞遠勝阿皮什,也夠忠心耿耿,可她直到此次才能將之提為大頭目。

那軍官似很享受塔米亞等人的驚詫,嘴巴也就放開了“我華興府強調各族平等,只要自行加入華興府,皆是平民起步,漢夷皆然。這裡的奴隸又不曾與我等敵對,自然該是平民,呵呵,別說是平民,我華興府鼓勵奉獻與忠誠,他們只要做得好,升為公民,擔任官職,甚至成為貴族都是有章可循的。看那邊那位水軍屯副,他就不是漢人,而是一名韓人,其實,最大的例子便是主上的結拜兄弟紀鐵將軍了。”

順著軍官手指,塔米亞果然看到了一名長相有別於漢人的血旗軍官,驀地,她眼睛一亮,轉向普提拉三人道“我等為何不挑些年輕部下,也去加入血旗軍呢,即便不能封爵,至少也能從東方文明中多學些有用的東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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