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回 閃破信都

安次北郊一戰,血旗騎軍憑藉火炮的劃時代威力,將從未見識過這等陣仗的孫緯大軍當場嚇蒙,從而輕鬆擊潰了這支幽州境內最大的頑抗力量。自此,血旗軍在幽州各地的攻伐,更是一路橫推,幽州殘軍縱有試圖負隅頑抗的,也再無膽敢主動出擊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此戰梅倩的殺伐果決,尤其對士人將佐的辣手殺戮,迅為她贏得了“血娘子”的赫赫兇名。包括主帥孫緯,以及急急逃亡卻被安次城趙海所部半途截殺的阮豹等人在內,一總三十多名五品之上的幽州將佐,除了兩名臨時反正的幸運兒得以身免,餘者悉數沒於此戰,哪怕被俘後乞降也無濟於事。

如此不講究的殺法,某種角度更狠於兇人石勒,委實震驚了那些習慣於戰敗豁免計程車人老爺,簡直嚇尿了他們。他們這才更為切實的認識到,華國與血旗軍絕不同於過往的勢力,別個如今根本不缺識文斷字的民政官員,也根本不在乎他們在地方上的所謂影響力,甚或就欲清除他們的這種影響力。無謂的仇恨咒罵之後,面對血旗軍無可抵抗的赫赫兵威,他們剩下的只能是軟弱屈服,哪怕僅是暫時的。

由是,繼留下騎五軍團趙海所部清理戰場並看守俘虜之後,當梅倩帶著四萬騎軍於次日趕到范陽城下的時候,已從潰兵口中得知情況的留守官員,再看到血旗軍送閱的一應級,壓根沒敢廢話什麼討價還價,立馬大開城門乖乖投誠。以殺止殺的良好效果令梅倩舒了口氣,再留下秦猛的騎四軍團暫駐范陽之後,她隨即率三萬騎軍急急南下,殺入冀州西北,直奔滏口陘...

三月十八,就在梅倩率部於范陽城一破即走的時候,冀州東部的安平國(郡),州城信都,唐生所率的血旗南路軍主力五萬人,正在大舉攻城,而據城困守此地的,則是冀州刺史邵舉與都護王昌所緊急糾集的萬五正兵與萬五民壯。算起來,這裡也是南路大軍兵分多路,招降納叛,平推渤海、樂陵、河間等河北東部郡縣以來,所遭遇的第一次嚴格意義的抵抗。

如今的河北,若說王浚高壓統治下的幽州是民生艱難,石勒半奴隸化軍事集權的司州屬於麻木求活,被石勒與王浚長期拉鋸、戰亂十年的冀州簡直就是十室九空。動輒就是割韭菜般的強遷百姓甚或屠村屠城,早令一應郡縣殘破不堪,人煙寥落。地方勢力幾已融為軍政耕戰全民一體的乞活軍模式,他們未必歡迎血旗軍,可除了州城信都好點,它處連人都沒多少了,根本沒有抵抗之力。

日頭漸西,信都東門,兩萬主攻步卒正井然城下,血旗獵獵,殺氣騰騰。城頭之上,黑煙杳杳,餘燼飄散,幾乎所有守卒,皆將腦袋縮在城垛之後,偶爾閃電般的探出半個腦袋,驚疑不定的窺視著城下的一應恐怖軍械,並等待著拼搏時刻的到來。

儘管因為6路運送輜重的限制,急推進的血旗南路軍,並未在此搭起大量的井欄、拋石機,但憑藉小型火炮以及神火油包的肆掠,城頭上的大型防禦軍械已被摧毀,城門吊橋則被炸得七零八落,城頭守卒也被壓得抬不起頭,而寬闊的護城河,也在幾無干擾之下,被架上了三條浮橋。

“傳令青衛土營,動手爆破!”帥旗之下,唐生淡然令道,目光眺往城門樓處,卻是閃過一絲惋惜。

“國尉,是否可以讓在下再次入城勸導一番?”之前獻城投誠的勃海太守劉胤,或是看出了唐生的不忍,遂跨前勸道,“他們為了驅除胡虜,保我漢家河山,與石勒胡寇大戰小戰數百場,不知流了多少鮮血,已經死了太多人,能不打還是別打呀。”

同樣歸降不久的樂陵太守邵續,與城中的邵舉尚有同族之誼,忙也出言道“是啊是啊,他們已經同意易幟,僅是對華國尚有顧慮,要求暫時保留軍政自主,這些問題,完全可以留待日後河北大定,再慢慢商榷解決嘛。”

“軍政統一,悉歸華國,河北方有大治可能,否則,人人皆有心思,晉境內戰何時方休,受害者最終還是河北士民。”斷然搖頭,唐生冷聲道,“我南6軍還要一路西向,掃蕩石勒殘部,不能在此耽擱,更不可留下不穩定因素。本帥已然給了機會,也向城中軍民闡明瞭華國一應政策,既然對方冥頑不靈,只能刀兵說話!”

的確,不同於貪賄腐朽的幽州,血旗軍對於殘破敗落的冀州,尤其是在此苦苦掙扎求生的乞活軍民,戰前的主導方針以招撫為主,為此不吝先行撒出錢糧加以勸降。怎奈信都城內,為的王昌與邵舉等人即便知曉王浚敗落,也不願輕易便委身於華國這個打壓甚至敵視士族階層的勢力。儘管唐生略有不忍,一統河北的步伐卻不能在此耽擱,畢竟,河北之外尚有胡人與他方漢家勢力,焉知不會日久生變?

“骨碌碌...骨碌碌...”令旗揮舞,一輛輛鵝車在血旗軍兵的推動下,越過浮橋逼往城牆。這是一種模組化組裝的行動式小型攻城車,它沒有車底,人直接站在地上,底下有輪子,中間的人能把它推著走,頂上是厚實地木料,鋪著生鐵板和弄溼的氈子,箭射火攻都對它不起作用。

兵分三股,血旗軍兵們快的推著鵝車,分別走向城門與南北的某兩處城牆,城頭之上,卻是沉默一片。不是守卒們不願阻擋,實在是沒什麼辦法,單兵弓弩根本不可能穿透鵝車頂上的防禦。縱有幾個不信邪的守卒,射了幾支火箭到了鵝車頂上,扎進溼氈子裡,一會兒便也熄滅了。

“轟!轟!轟...”不過,守卒的幾根火箭依舊引來了血旗軍的不滿,三斤小炮不斷的射散彈,向城牆上傾瀉彈雨,將城頭打得石屑紛飛,使得守卒不敢輕易冒頭,更難用大型器械攻擊鵝車。

由是,順順當當的鵝車們,沒多久便被士兵們推到了各自的城門或城牆之下。與之同時,大量的強弓硬弩,被城外的血旗軍兵集火射往對應的城頭方向,黑壓壓的箭雨,令得城頭守卒根本沒機會丟下滾木礌石去幹擾鵝車下的血旗軍兵。

不一刻,城門樓上負責地聽的守卒,貼著城牆的耳朵,便聽得底下有挖掘之聲,他們連忙大聲叫道“這裡,血旗軍在挖城牆...這裡也有,他們還在挖城門...”

“傳令下去,各調一屯軍兵前往內牆之下,對應兩側挖牆之處,準備金汁熱水,隨時封堵地道!還有,立刻調遣一軍兵馬,在城門之後列陣,隨時迎敵!”門樓殘垣之後,總懾信都防禦的王昌,一臉平靜的吩咐道,眼中卻是閃過驚疑,甚至一絲絲的恐懼,畢竟,他可不敢相信,下面的血旗軍會用出現挖地道這般簡單無腦的招數。

“諾!諾!諾...”感佩王昌雲淡風輕的守卒軍將們,卻不知此刻王昌心中的不安,紛紛領命。

旋即,在一應軍將的吆喝催促下,守卒們快調動集結,張弓搭箭,刀劍出鞘,直待血旗軍衝進來就和他們肉搏,憑藉地利狠狠痛殲對方一通。這些守軍雖然缺乏兵甲糧草乃至訓練,卻皆是從戰亂生死中磨礪出來,足夠勇悍,此前被血旗軍的一應軍械在城頭壓了那麼久,打得那麼窩囊,心中早就窩著一團火,就算死,也要真刀真槍的拼個痛快!

不過,尋常守卒們卻不知道,他們的領,此刻卻是遠沒他們那麼有血性。門樓殘垣,冀州刺史邵舉面帶愁容,向王昌低聲耳語道“王帥,華國此番來勢洶洶,血旗軍械又是如此犀利,信都必難久守,卻不知此戰我等理當堅持至何等地步?”

“哼,他血旗軍急於鯨吞河北,必不敢在此久待,看誰能耗過誰?即便他們不允我等軍政自主,也須允許我等自行南下,大不了離開河北投奔青州甚或江南。”面顯陰沉,王昌怒聲道,“我等在河北與匈胡石勒打生打死,他華國倒好,黃雀在後不說,一來便叫我等交出一切,天下哪有這等便宜?”

“是啊,一群泥腿子,小人得勢罷了,竟想反過來騎至我等士人頭上...”正在附和的邵舉,忽的住口,手指城下道,“咦?看那邊!”

“咦?奇怪了,血旗軍兵居然推著鵝車洞子退了回去,他們不可能這麼快就挖好地道,莫非是覺出這般戰法委實蠢笨?”透過殘垣縫隙,王昌瞥見城下的鵝車竟然開始急急退走,頓時百思不得其解,“亦或,對方難道不是來挖地道的?”

這是王昌生平的最後一個意識,然後,他就不存在了,和邵舉以及整座城門樓上的兩百士兵一起消失。伴隨的,則是轟一聲驚天巨響,以及大地了瘋的震顫,像有一隻洪荒巨獸從地底鑽出,狠狠地給了城門樓子一巴掌,夯土包磚的偌大一座城門樓,看似堅固,卻在一瞬間,如紙紮泥塑一樣飛向了空中。

“轟!”“轟!”不待城上城下的雙方軍兵回過神來,又是兩聲驚天巨響,隨之而來的,則是東城的南北兩側,再有兩段城牆飛上了天空,正是方才血旗鵝車們前往挖洞的另兩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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