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回 得手壺關

“嗖嗖嗖...”“咻咻咻...”雨夜之中,壺關東門,橫列門洞之前的廖泉所部,向著沿街衝來的匈奴精騎,接連不斷的釋放出了弓弩投槍。街道本就狹窄,伴著鮮血飈飛,人仰馬翻,疾馳而來的匈奴精騎度逐漸下降,待得最後再被門洞前的成堆屍體一阻,來騎已然基本失去了衝勢。

缺乏衝擊力的騎兵,在馬上就是步兵軍陣的活靶子,頭前十數僥倖躲過遠端打擊的騎卒,根本不及大展神威,便在特戰軍兵的槍挑弩射下,紛紛見了閻王。只是,奔馬畢竟不好相與,堪堪井然的血旗軍陣,也被衝亂了幾處缺口。

“嗚嗚嗚...”號聲再起,短促而激昂,那是敵騎後陣出的催令,敦促匈奴胡騎不顧一切的繼續前衝,顯然,對方將領也知情勢緊急。由是,本因特戰軍兵們迎頭痛擊而被打斷衝鋒節奏的胡騎,再度整隊催馬,加衝殺過來。

“跟我殺出去!”沒敢給這批先頭守卒收拾重來的機會,廖泉大喝一聲,揮刀前突,直接率眾動反衝鋒。近兩百特戰軍兵如狼群一般,沉默著猛撲過去,不給對方絲毫調整加的時間。以步克騎,可非定要傻愣愣的全憑槍盾陣死扛。

兩名敵騎看見廖泉衝在最前,以為有便宜可佔,一催戰馬,雙雙俯身橫刀,先後向廖泉撞來。結果,廖泉在頭名敵騎奔至的剎那,猛一個矮身,鋼刀卻是迎上馬匹的腿彎。繼而,他一個翻滾,躲過後方敵騎的砍殺,手起刀落,一刀又將另一馬匹的後腿斬斷。至於兩騎栽落的騎士,自有後方兄弟招呼。

有廖泉身先士卒,特戰軍兵們一窩蜂湧上,轉眼便扎入了未及提的匈奴精騎中。他們本就是善於短兵格鬥的軍中精銳,身體靈活,或躥騰或鑽腹,在胡騎陣中東突西竄,不時施以辣手,直令騎在馬上的匈奴精騎們一籌莫展,接二連三被斬於馬下。

“下馬!都他孃的下馬!給老子殺光這幫偷雞摸狗之輩!”胡騎之中,傳出將領的咆哮。隨即,餘下的兩百胡騎親兵紛紛下馬,或提刀持盾,或張弓搭箭,與特戰軍兵們繞著馬匹,洶洶然戰於一處。這一變局雖令血旗一方傷亡驟增,卻也導致雙方的拼殺戰場,被牢牢的頂在城門洞之外...

風雨如故,廝殺更急,刀光槍影,冷箭勁弩,生命消逝,地上的積水迅變得血紅。隨著蹄聲隆隆,更多的城中守卒趕到,下馬投入戰鬥,令這條街道愈加擁堵,也令特戰軍兵們被壓得節節後退。另有精明些的胡卒,已然繞著衚衕甚至屋舍,展開了兩面包抄。

“噗!”一杆長槍從側面狠狠捅了過來,直奔正在奮力前劈的廖泉,已然一身是血的廖泉,反應卻已不比戰前,愣是躲閃不及,避無可避。關鍵時刻,一名重傷的親兵搶步趕到,用身體替廖泉扛下了必殺一擊。

“好賊子,納命來!”瞥眼親兵慘死,廖泉大怒,頓時棄了正面的負傷之敵,提刀就直劈那名槍兵。對方長槍卡在屍體裡,索性棄槍拔刀,邊擋邊退。廖泉步步追砍,腰刀一刀接一刀的猛劈,火星四濺。直到那廝一腳滑倒在雨水裡,立被廖泉趁機剁下腦袋。

斬殺此人,廖泉短暫喘息,左右四顧,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已經陷入敵人包圍,不但是他,特戰軍兵們也都已經和敵人在門洞前的雨水中糾纏血戰,而他們的人數,已然不足百人了。

“弟兄們,頂住!咱特戰屯沒有孬種,給老子...”廖泉悽然長吼,卻被一陣惡風打斷。那是一根狼牙棒的橫掃,持棒之人虎背熊腰,高大魁梧,一身金甲足見其身份不凡。

“去死吧!”廖泉一個閃身,避過來敵的悍勇一擊,繼而厲喝一聲,揮刀便砍。孰料對方棒重力沉,隨手一揮,便將廖泉架開,反令本就疲憊的廖泉雙臂麻。廖泉只得圍著他轉,尋找機會不斷揮刀挑削,奈何此人身上的金甲並非樣子貨,廖泉的長刀即便砍在上面,也只能爆出一溜刺目的火星,並不能破開防禦。

“鐺!”終於,那金甲敵將尋得一個機會,雙手舉棒,猛的向著招式用老的廖泉砸來,廖泉躲避不及,只得雙手握刀硬擋,一聲金鐵交鳴,他的雙臂一麻,虎口已然崩裂,長刀更被砸的撞回到了自身肩頭,帶著身體後仰栽倒,口中更是不爭氣的噴出一口鮮血。

“死吧!”那敵將一聲狂笑,又是一棒向著廖泉當頭砸下。再也無力躲閃招架,廖泉只得閉目待死。這一刻,他頗有點揶揄,若是當年沒有被寨裡的鄰家妹子迷倒,愣為討上這個老婆,拒絕了前往海外的徵調,如今的自己,或許也已像崔榴那廝一樣成為一名近衛軍侯,今日也就不會葬身於此了吧。

想啊想,幽怨啊幽怨,可是,半天都沒腦袋開花的痛感,廖泉不由睜開眼睛,卻見那名敵將的臉上竟已多了一根弩釘,正舉著狼牙棒兀立雨中,呈雕塑狀。下一刻,又見一把雙手大劍閃過一道寒光,將那胡將的腦袋直接砸飛。廖泉瞬間識出,這把雙手大劍,正是中軍偏將胡霄的標誌性兵器。

“哈哈,眼睛還在動,真是禍害活千年啊!”愈演愈烈的喊殺嘶吼中,果有胡霄的大笑隨後傳來,“幹得好!泉哥今個夠爺們,先歇著,下面就交給俺們啦!”

已沒氣力開口,廖泉下意識翻眼後望,只見一名名血旗步卒正從城門洞中湧出,縫隙之間,可見那個倒黴催的千斤閘已經升至成人胸膛高度,更多的城外軍兵正貓腰從其下竄入。與之同時,城頭上也湧現了一大群血旗軍兵,或張弓放弩,或從馬道奔下,更有些許帶著火光的罐子劃過頭頂,掠入匈奴人的後陣...

隨著太行軍團的大股軍兵湧入城內,並分批分股散入巷道,殺往軍械、糧倉乃至城守府,壺關城的戰局再難反覆。城內巷戰本非匈奴騎卒所長,加之破城帶來的心理潰亂,面對不知數量的血旗步卒迎頭罩下的兇猛打擊,他們逐漸後退,逐漸崩潰,直至鬥志全失,最終在血旗軍兵的追殺逼迫下退往西門,進而逃出壺關。

天色稍明,血旗軍已然全據壺關。西城門樓,紀莊卻是絲毫不敢鬆懈,正指揮上千軍兵,爭分奪秒的整理軍械,加強工事,熟悉城防。壺關對於華國重要,對於匈奴一樣重要,而上黨地區有著萬多匈奴常備軍,若再算上能夠緊急徵召的炮灰,三萬大軍三日可至,最快的頭批敵軍或許不久便至,他太行軍團的硬仗還在後面呢。

忙碌間,有中軍旗牌官前來稟道“將軍,戰果統計,此戰我軍戰死三百二十一人,重傷三百零二人,其中特戰屯重傷六十三人,屯副劉義以下戰死一百一十三人。”

紀莊面顯黯然,壺關內所駐敵軍都是匈奴精兵,更有半數來自匈奴本族,即便己方偷襲得手,敵軍的反擊之快,反擊之凌厲,也非善與,己方打頭陣的特戰屯,今番絕對是傷筋斷骨了。

翻了一頁,旗牌官繼續念道“因有雨水,敵軍撤離前未及破壞掉一應輜重,我軍共繳獲糧食千餘石,戰馬八百匹,兵甲銀錢尚在統計。令據初步清理,此戰殺敵近八百,俘虜六百有餘,其中重傷...”

揮手打斷旗牌官,紀莊冷然令道“不必唸了,傳令下去,讓胡霄將所有俘虜即刻處決!大戰在即,無需留下那些匈奴人為患!另通告城中那百多戶百姓,悉數呆在住處,但有出門半步者,格殺勿論!另外,讓伙房即刻熬煮薑湯,給所有軍兵服用...”

說來太行軍團本有軍兵萬人,怎奈左軍三千留守山中,右軍兩曲正同步奪取滏口陘東端的滏口關,再有六七百的減員,這裡的防守兵力僅餘四千出頭,難免捉襟見肘。當然,太行郡內還有萬多訓練裝備皆近乎血旗輔兵的民兵,但出於突襲保密之故,今日方可徵召,待得趕來支援,至少也須兩三日之後了。

正此時,一名背插紅旗的信騎急急奔來,邊三步兩步竄往城頭,邊揚聲叫道“稟將軍,我太行右軍半個時辰前已經奪下滏口關,梅騰偏將正在整頓防禦,請將軍示下。”

“好,辛苦了。回令梅將軍,立即著手防禦,謹防石勒軍狗急跳牆,大舉反撲!”紀莊頷,略一沉吟,復又叮囑道,“告訴梅將軍,倘若事不可為,不必死戰,可以適時退來壺關聯手抗敵。”

值得一提的是,山陘東段的滏口關地勢條件遠不及壺關,過往多是廢棄,僅是十年前匈奴佔據上黨之後,晉軍才臨時簡單修繕加以屯兵,待得落入石勒手中,更是僅僅屯駐一屯人馬,主要用於示警,以向匈奴漢國示以誠意。這也是梅騰所部能夠將之輕取的原因,只是,憑藉滏口關的簡陋,想要固守同樣也不容易。

“隆隆隆...”陰雨散去,日上三竿,剛剛完成城防部署的太行軍團,旋即迎來了第一批匈奴敵軍,雖然僅是五千騎兵,尚不足影響城內軍兵的輪番休整,但也意味著又一場上黨之役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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