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回 北伐中原

建鄴城,皇宮正殿,面對華國殺入河北這一驚爆變局,憂心忡忡的司馬睿丟擲了合縱之策,意欲聯合各方勢力,甚至包括匈奴在內,一同出兵逼退血旗軍。這一意向,確是當即引起不少朝臣的贊同乃至恭維,不過,真正掌控話語權的王導、顧榮等人,卻是不以為然。

“陛下所言的確不失為一個辦法,不過,臣以為那該是最後一步。”委婉的否定了司馬睿的主意,顧榮徐徐道,“倘若華國遠征美洲為假,其登6軍伍至少四十萬,戰力強大,即便四方合縱對抗,也非易與之事,且諸方必然各有私心,難免拖沓遷延,甚至敗多勝少。更何況,我等聯絡魏孽、偽晉尚可姑且,但若聯合匈奴漢國,那可是大晉上下的死仇,只怕我等皆要為千夫所指,新朝方立,民心也將難穩。”

司馬睿眉頭一皺,卻也覺著顧榮言之有理,遂問道“那麼,顧愛卿可有其他良方?”

“呵,那華王不是高呼驅除胡虜,恢復中華嘛,我等同樣可以打出這一旗號,作為新朝新氣象,鼓舞人心呀。”顧榮淡淡一笑,嘴掛譏嘲道,“華國意欲征服河北,必會牽制石勒殘部乃至匈奴漢國的主力,同時,有胡寇牽制,血旗軍自身一時定也難以南下中原。我等恰可抓住這一時機,出兵北伐,收復中原,可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

聽聞此言,司馬睿與眾臣頓露心動之色。雖然此時的中原民生凋敝,人口稀少,可大量的肥沃土地卻是江南士族極度垂涎的,而人多地少的東晉若能吞下中原,對國力也必是一次大補,一旦消化,未必再似如今這般忌憚華國,可謂公私兼顧,還振奮新朝的民心士氣。

而且,因為中原乃是四戰之地,匈奴與石勒過往雖然兵勢強盛,卻限於人口太少,無法全盤接手建立穩定統治,故而一直採取掠奪強遷的政策,僅在部分地區駐有少量兵力,其它各地則有著眾多的乞活軍猶在抵抗。若是匈奴石勒的主力被血旗軍拖在大河之北,憑其對中原掌控之薄弱,東晉如今動北伐之戰,不要太容易。

不過,也有人對此提出質疑“如是出兵好是好,可血旗軍一旦穩定了河北戰局,焉知他們不會南下爭奪中原?那華王可是一個只佔便宜不吃虧的主,豈會容忍我等趁其打生打死之機平白撈取好處?屆時我等尚不及消化所得,只怕以如今的國力軍力,難以守住中原啊。”

“呵呵,這倒無需過慮。那華國一直高唱抵制內戰,驅除胡虜,憑此蠱惑了眾多愚夫愚婦。而今,我等正是以彼之道反施其身,堂堂陽謀,他們只能吞下這一苦果。”顧榮笑得愈加和煦,胸有成竹道,“我等北伐中原,收復漢土,只要匈奴猶在,血旗軍就不能主動向我等開戰,否則那華王就是打自己的臉,必將大失人心,而那時,我等縱是聯合匈奴乃至巴氐與之對抗,也是理直氣壯了。”

“好,好,正該如此!我朝新立,就該揮師北伐,顧愛卿果然老成謀國啊!”司馬睿聽得擊節稱讚,但旋即,他復又面露憂色,不無怯怯道,“只是,那血旗軍確也彪悍,萬一他們一路橫掃,年內便滅了匈奴,我等依舊沒有足夠時間消化中原呀。”

或是看不得司馬睿那副慫樣,也或是不願叫顧榮專美於前,王導插言諫道“臣以為,以我江南之力,目前獨對血旗軍還是太過勉強。是以,北伐可以,但須聯絡長安魏孽與青州偽晉,三家攜手瓜分中原,也攜手對抗血旗軍!想來這等好事,三方基本無需過多商議亦或勾心鬥角,便可聯手成行。”

“這,這等好處平白給了那兩方叛逆,豈非資敵?”司馬睿立馬搖頭,一臉不情願道。

見小利而忘義,逢大事而惜生!王導暗自腹誹,口中則耐心勸道“所謂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我軍一旦北伐,另外兩方想必也能看出便宜,不消聯絡也會出兵。偌大中原,我等若想獨吞,非但要直面血旗軍之壓,也會引來魏孽與偽晉的兩向擠壓,只怕血旗軍不曾南下,我等三方便已大打出手,屆時反叫華國漁翁得利了。”

司馬睿陷入沉吟,一臉的糾結。王導見此,跟著畫餅道“合三家之力,非但可以併吞中原,還可沿著大河一線佈置重兵,既不違大義,又可逼得血旗軍無法全力攻伐匈奴漢國,令其滅匈戰事遷延日久,我等三方自可消化所得,日後又何懼華國?”

司馬睿沒再否決,但一張臉依舊有點鬱郁,殿內氣氛一時有點尷尬。見此,太子司馬紹嘴角掠過苦笑,出班奏道“父皇,兒臣也有兩條建議。其一,匈奴人必將淪為華國第一打擊目標,我等確是無需聯絡,但北方尚有諸多胡卒,也還歸附我大晉,父皇不妨加封攏絡,用之在北方牽制華國。”

這位司馬紹在正史中的將來便是晉明帝,也算東晉難得的一位中興之主,倒也頗有智略,他接著說道“再者,即便匈奴很快不支,為華國所滅,我等也可三方聯合,不,還可加上涼州張軌,四方聯合,一起討伐巴氐,再增實力,甚至還可多打上幾年,以拖延時間恢復國力嘛。呵,那華王總不好在我等外戰之際,動內戰吧!”

朝中三方勢力的腦人物,都傾向於聯合魏復、苟曦共同北伐中原,且又給出了一條條軍略良策,聽來足可應對此番危機,於是,司馬睿縱然心有不捨,終也點點頭,同意了這一方略。接下的自是進一步的細節商議、兵力征調與派遣使者等等北伐準備事項,而當後續有關石勒被殺、勒石華奸乃至熱武肆掠等訊息傳來之後,司馬睿再無小心思,這一準備工作的節奏,更被加快了數個量級...

三月二十二,當東晉政權正式傳詔天下,誓師北伐,並象徵性從建鄴派出第一支北伐隊伍的時候,華國海外的三十萬後續隊伍,也已在各地集結出,其中第一批的一萬輔兵與一萬民兵,更已從朝鮮半島浮海抵達了幽州海岸。而黃河以北的先期血旗軍,則已用幾近行軍的度,八日時間便佔據了整個幽州與半個冀州,戰略重心正迅西移。

值得一提的是,對於幽州北部一應山口關隘的幽州駐軍,為防逼迫過甚導致其叛投猶在大晉旗下的塞外鮮卑,華國並未像對待塞內郡縣那般一味逼降,而是大軍壓境輔以金元攻勢,一舉砸出了百萬貫華幣,這才令祖逖的北路軍得以在塞外胡人反應過來之前,順利取下了軍都關、盧龍塞(喜峰口)等一應故長城隘口。

不過,對於基本處於段氏鮮卑掌控之下的幽州遼西郡,基於率先立足河北的戰略大局考慮,血旗軍此番並未急於將之收入囊中,而是在渝水之畔,借水軍隔斷,開始修建隋時方才修建的渝關(作用相當於後世的山海關),以先行穩固河北的邊塞防線。

與之同時,隨著血旗大軍的推進,其中的部分輔兵立即接手地方維穩任務,配合隨行的大批民政官吏,組建直到鄉村一級的戰區軍政系統——河北臨時軍政府。他們在紀澤與錢鳳等人的組織排程下,一邊接手新佔區的各項遺產,一邊則開始了逐步推進的地方治理。

恰似庖丁解牛,軍政府對地方勢力採取了層層剝離的措施。先是憑藉兵威與大勢的壓制,毫無折扣的整編既有的幽州地方軍,將之牢牢掌控在手。譬如,送走中高階軍官,裁派民夫老弱,打散原有編制,分級戰兵輔兵,安插軍官與教導史,重新編練軍伍戰陣等等。

其次,大許好處,鼓吹善政,送出禮包,以穩定上下人心。譬如,非但承諾年內免除河北的任何賦稅,還向百姓提供半成年利的低息貸款;又如,但若百姓提出申請,願意接受包括移民在內的官府安排,便可保證年內實現每戶百畝授田;再如,提出河北振興規劃,砸錢拉開河北工商投資建設的風潮,其中的最大手筆,則是天津港城與河北馳道“兩縱兩橫”的修建規劃。

其三,以懲辦華奸餘孽為藉口,挑出各地民怨極大的貪官汙吏和土豪劣紳,尤其是公然牴觸華國政令之輩,直接抄家毀族,用以殺猴駭雞。幽州糜爛久矣,這類典型人物不要太多,而這等舉措也屬新朝入主的慣用手法,既可收攏民心,也不至逼迫地方勢力絕地反擊。

其四,結合基礎大建設的規劃,先期在新佔領區各地開展大規模的以工代賑,修橋鋪路,興修水利,整擴城郭,將正鬧春荒的底層自由民,乃至部分家族的閒置奴僕,納入軍政府主導的生產體系,輔以各類優惠政策的大力宣傳,從而迅削弱地方固有勢力對底層百姓的影響力,瓦解地方固有的鄉權結構,至少不叫地方勢力有機會扇動大規模的民變。

諸如此類,不知不覺間,各地固有勢力所能擁有的反抗力量被逐步削弱甚或瓦解,溫水煮青蛙之下,當血旗軍全據河北,且後援大軍悉數抵達之後,屆時即便為了土改而掀起又一波清洗,阻力想必也會小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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