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蘇晨只震驚了一瞬間,便選擇出手,因為他已判斷出。
這八成只是一道投影,或者是類似的東西,並不是真正的神來了,而且,這個投影恐怕只攜帶著邪神的特性,只是在滲透與汙染遠遼市,而不具備真正強大的殺傷力,否則也不可能只有感受、觀察這個神的人才會發生異變,而以衪表現出的能力,真是全身而來,蘇晨他們當場就早死了!
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天賦越強,能力越強,受到衪的影響也就相對而言越小,尤其蘇晨其實在更早的時間就感受到了這股氣息,雖然蘇晨也沒有想到那就是它們的神要投影過來,但他卻能更快適應場中的突變。
場中就連漆黑巨怪都落地匍匐迎接它們的神了,戰場上出現了短暫的真空期,雖然人類這邊也大都如遭重擊,但這對於蘇晨來說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受到影響相對而言最小,加之身上的戰甲,是唯一能利用這個空檔期越過滿戰場的怪物,逼至那扇門前的人!
因此,他瞬間掠出,戰甲的推進器被他催發到極限,此前獵殺黑鱗怪物積累的本體能量全數爆發,流轉全身與戰甲,瞳孔之中倒映著的那扇渦旋扭曲的門扉,眼睛血紅血紅。
十幾米的距離,無人阻攔,只需要兩個呼吸就能過去。
這扇門的規模無疑正越來越大,第一眷者都能直接過來了,它們的神現在都能投影於此,用不了多久,甚至它們的神恐怕都能直接降臨於此。
到了那一刻,局面就真的是不可挽回了。
趁著現在還有機會……
在後面,正拉住本能仰望那道投影的一個天賦者的穆文山的精神還有些微微地恍惚,這一刻揚起頭,便看見了蘇晨絕塵的背影,在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訝。
蘇晨能判斷出受影響的程度和個人本體的意志和實力有關,穆文山當然也能,他自問自己的意志不會弱於任何人,實力更是場中最強的幾個人之一,卻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蘇先生卻幾乎和沒有受到影響一樣——不愧是曾一日連斬兩個眷者的人,實力深不可測。
大家都是S級,但穆文山覺得,他和蘇晨之間至少還差著一個S級。
這一刻,穆文山看出了蘇晨的動向和意圖,也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激動地希望蘇晨能完成最後一擊。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蘇晨忽然如遭重擊,在半空中飛馳的身影像是被某種極端強大的無形打擊命中,毫無徵兆地轟然向下垂直砸落在地面上。
煙塵沸騰。
蘇晨在戰甲裡當場就噴出一口血來。
暗能世界的恐怖重壓,正從天空裡傳來。
猶如一座恐怖的巨山,將蘇晨從天空中擊落,眼下更想要將他壓垮在地面上。
那是因為那個神和蘇晨說了一個字。
【汝。】
那明明只是一個音節,或者根本不存在音節,卻彷彿蘊含著天量的資訊,瞬間讓蘇晨的大腦幾乎爆炸,而這個音節本身更攜帶著某種如同實質的壓力,周圍整個世界的暗能都在向蘇晨壓迫,彷彿他正在與整個暗能世界對抗。
這讓重重落地的蘇晨在這一刻幾乎連站起身來變得極為困難,而更恐怖的是那道音節帶來的“頭腦風暴”,蘇晨覺得自己的腦袋彷彿都在轟鳴,耳畔聽見無數的低語,眼前模模糊糊、重影一片。
那個神,正直接影響他。
“呼……哈……”
沉重的喘息,正從頭盔之下發出,大概緩了整整十秒鐘,耳畔的低語在漸漸平息,蘇晨艱難地抬起頭,卻發現周圍的環境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發生變化了。
戰場還是那個戰場,周圍遍地殘骸、滿目瘡痍,但充斥著整個街道與戰場的怪物和人類卻都消失不見,變得空曠起來,空間中甚至就連一絲風都沒有,蘇晨彷彿成為了這個世界的唯一,抬起頭,天空裡,那道恐怖的投影卻仍然村在,近處,那扇門卻開始扭曲——
一道門,變成兩道。
兩道門,變成四道……
就像是視覺的重影畫面變成了真實存在的東西一樣,詭異無比。
蘇晨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情況,但他還記得該幹什麼,他支撐著身軀,想要在重壓下強行支撐起身軀,然而……
來自於神靈的第二聲低語,就在這一刻響徹在他的耳畔。
煌煌之音。
【當為吾眷者。】
僅僅是一道聲音,卻如同如有實質的打擊,在蘇晨的腦海中炸響迴盪,暗能如有實質的重壓在瞬間加倍,剛剛才要消退的無盡呢喃瞬間再一次清晰起來,癲狂而極端混亂……
蘇晨才艱難支撐起的身軀再一次被壓垮,在與那道宏偉力量的對抗中,他的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他腳下的地面一寸寸炸裂開來——那道力量想要壓迫著他匍匐跪地。
蘇晨咬緊牙,揚起手中的苗刀狠狠插進地面,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軀,冷汗正混著血水在往下流淌,他抬起頭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置身在無數扇門的包圍之中了。
那唯一的一扇門,變成了成千上百扇,以蘇晨為中心,呈圓形分佈,遍佈整個空曠的遠遼戰場,密密麻麻,卻每個都一模一樣,彷彿一面面渦旋般扭曲的鏡子,甚至倒映著扭曲了的蘇晨的影子。
這是……幻覺嗎?!
【汝,很有趣。】
第三句話在蘇晨就在的腦海中響起,仍彷彿攜帶著天量的資訊和恐怖絕倫的力量,蘇晨的身軀再一次下沉,整個身體都像是蝦米一樣佝僂起來,身軀之上的戰甲甚至開始發出崩裂的哀鳴,抓著苗刀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但蘇晨仍不願意跪下,仍不願意匍匐。
這三道聲音幾乎炸碎了他有意識的思維,其攜帶著混亂與瘋狂讓他近乎迷失,但他本心之中,仍有唯一的一道聲音在告訴他。
他要站立與此。
他當結束這一切。
然而,在那恐怖的力量之下,他……連移動一步都已經成為困難。
【難道汝不想知道汝究竟活在怎麼樣一個世界裡嗎?】
第四道聲音,響徹在蘇晨的腦海,面甲之下,他正一口一口地咳血,握著苗刀的手部戰甲已經密佈蛛網般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