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你趕緊把情況說一說!”夏普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夏公。”賈護緩緩說道,“哈銘這些日子,時常化名何員外,與一個叫古大力的人時常密會在酒樓、茶館等地,切切私語,一談就是大半個時辰。”
“古大力此人,雖然拿著永平府灤州縣衙出具的路引和照身,但看著像是遼東女真人,一口官話十分生硬。屬下猜想,裡面肯定沒有好事。”
“遼東女真人?會不會是求購貂絨、人參等物?”指揮同知曹敬猜測道。
“不會,”門達斷然道,“京師城裡多的是販賣貂絨、人參等物的商鋪,哈銘大可光明正大地出入各商鋪,何必搞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還用了化名——何員外,哼,肯定有玄機。”
“張千戶,謝千戶,”夏普換上一張禮賢下士的臉,對兩位千戶說道,“你二人是我們錦衣衛有數的破案高人,幫著想想,這件案子,如何入手?”
張傑默然不語,謝通遲疑一下答道“夏公,金刀一案,雖然說是太后、皇上在仁壽宮當面會審,辯明裁定。實際是內閣和司禮監聯手,把此案壓下去,不讓前指揮使盧忠蔓抄牽連,這才有機會送到仁壽宮會審。”
“夏公,內閣代表著大臣們的看法,司禮監秉承的自然是皇上的意思。聖意如此,夏公當要謹慎!”
“糊塗!”門達摸著下巴,一雙陰鷲的眼睛盯著謝通。
“盧忠居然把主意打在了太上皇的頭上,是自尋死路,內閣和司禮監自然不會讓他得逞。而今我們盯上的是哈銘,是袁彬!不可同日而語!”
夏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剪掉南內的羽翼,皇上是樂於見到的。此案辦好了,大功一件。說不定我等就要靠這件大功,躲過這天雷滾滾。張千戶,請你說說吧。”
張傑看了一眼夏普,遲疑一下,最終還是開口了。
“以卑職來看,關鍵在古大力的路引和照身上。他如果是遼東女真人,卻能拿到灤州縣衙開具的路引和照身。說明灤州縣衙戶房,受人賄賂,弄虛作假為其辦理的。”
張傑條理清晰地分析道“那麼,只要我們找到託付之人,就能摸清楚古大力的真實身份。只要搞清楚古大力的真實身份,那麼我們就能知道哈銘私交他,有何目的!”
“好!”夏普大叫了一聲,滿臉的讚許,“不愧是錦衣衛的破案第一人。此事關係重大,誰費心去一趟灤州?”
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張傑。
“卑職去吧。古大力如是遼東女真人,在京師居住滯留這麼些日子,日常中肯定會露出些破綻,卑職建議,可叫人去古大力居住的旅館客棧,以及經常出入的酒館查一查。”
聽了張傑的建議,夏普興奮地一拍座椅扶手。
“對,對,對!古大力是女真人,生性粗鄙,沒有那麼精細,肯定會露出馬腳來。還有,關外胡虜都好喝酒,這個古大力應該不例外,喝多了自然會胡言亂語,酒後吐真言,去他常去的酒館查!”
夏普環視了一圈,做出了決定,“門指揮僉事,你負責去查。謝千戶,你協助門大人!”
“是!”
“快,行動起來,我們必須趕在天雷劈下來之前,把這件案子辦好了,才能戴罪立功,免除罪責。否則的話,我們怕是要結伴而行,運氣好充軍去寧夏甘肅。運氣不好,只能赴黃泉走一遭了。”
“夏公放心,利害關係我們都知道,一定全力以赴,辦好此案,以邀恩赦。”
眾人齊刷刷地站起來,齊聲保證道。
...
仁壽宮東偏殿中配閣裡,酆化雨收起桌子上的文卷,朗聲道“好了,今日的課到此為止。照例,你們各寫一篇論文,聊聊王莽復古。老夫這裡沒有忌諱,想到什麼就寫什麼。”
坐在第一位的朱見深,坐在他後面的李東陽、譚純,還有更後面的李芳、樂禮、袁忠、方義,連忙起身,躬腰作揖,齊聲道。
“謝老夫子教誨!”
酆化雨夾著文卷,自顧地離去,李芳四人識趣地或幫朱見深整理文卷,或泡茶,或收拾課桌,打掃衛生。
朱見深帶著李東陽和譚純徑直進到左配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