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扎心上人這種事,並不是什麼輕鬆的活兒,針刺若是不準,則整條經脈盡毀,人也會淪為廢人。
風漣澈因為太過專注,而滿身冷汗,絲隨著酣睡,有幾綹貼裹在臉頰上,垂落下來。
“給陛下送套衣裳進來。”他向外面通告了一聲。
沒多久,海將離探進半個身子,遞了一套新衣。
風漣澈手快,唰地用自己外袍將沈醉蓋住,只露了兩條小白腿在外面。
落入海將離眼中的,除了那兩條交疊在一起的小白腿外,便是風漣澈汗溼凌亂的面容。
他尷尬地將衣裳放下,嗖地撤了出去,向楚雲城點了下頭。
於是女帝陛下將帝師給幸了的這件事,就坐實了!
裡面,風漣澈接過衣裳,便是一愣,難道要他來給她穿?
也不知道她醒來後,要是知道全身都被他看光了,會不會惱他。
若是為了這點小事惹毛了她,那之前那般努力,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生怕嚇跑了她,終於求得她的歡心,豈不是全部前功盡棄?
絕對不能“因小失大”,不如等她醒來自己穿!
於是,他對外面道“陛下疲累,已經睡了,有勞王爺,不若就傳令地紮營過夜吧。”
楚雲城在外面,一腳踏上一塊石頭,咔嚓,踩成了渣!
這個啞巴癟,吃大了!
風漣澈!
本王不會放過你!
他瞪身後幾個人,“聽見沒?去辦!”
“是!”海將離、秋雁回等幾個人,終於得了逃開是非之地的藉口,如逢大赦,呼啦一下,全散了。
……
野外行軍,皇上所在的帳子,不管大小,只要住了皇上,那就是中央御帳。
在御帳不遠處,安置了沈煥的休息之處。
江照晚按照太醫的指導,派人取來冰涼的山泉水,給沈煥擦拭身體降溫。
隨行沒有女婢,他擔心男兵個個粗手粗腳,就自己親自動手,太醫始終在旁邊陪著,搭把手什麼的。
江照晚見沈煥雖然依舊昏睡,卻的確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了,又餵了他一點冰鎮過的米湯,才稍稍安心。
“陛下那邊如何了?”他終於得空問上一句,卻是心中酸到了深處。
“回太宰大人,陛下身上的熱症暫時解了,已然睡下。”
“嗯。”江照晚不願多說,便就此應了。
太醫卻本著科學研究的精神,皺了皺眉眉頭。
這細微動作落入江照晚眼中,“有什麼不妥嗎?”
“大人,沒什麼不妥,只是微臣慨嘆,帝師雖年事已高,卻如此勇武,只怕世間男子,無出其右者了。”
江照晚鼻息之間一聲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有些啞然,可覺得對方一定在等著自己問為什麼,若是不接這個話茬,難免落得他堂堂太宰,第一侍君,生性善妒的話柄,於是還是將臉扭過去,作勢又用布巾給沈煥擦了擦小手,“何出此言?”
見太宰終於問了,太醫也就來精神了,“您看啊,那十幾顆碧蛇果的暴熱,是十分厲害的,就算是強悍如北域男子的體質,也未必承受得了,而陛下本就是女兒身,加上連日來體力耗竭,就更加……”
“好了,說重點。”
“是,重點就是,明明要陛下御三五七夫方能可解的熱症,就被帝師一個人給解了,可見帝師威武!”
江照晚“……”
他斜瞟了一眼老太醫,“本君還沒問過,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人,微臣姓老,名泰一,安泰的泰,歸一的一。”
江照晚嘴角禁不住一抽,“好,老泰一,你背後妄論宮闈隱秘,回宮後,自去刑部領二十大板。”
老泰一一聽,這才覺自己太不把這位今日不停下跪磕頭的太宰大人當回事了,他當年也是後宮最得寵的男人沒有之一,他卻一直只將他當做前朝的太宰,竟然還敢背後跟他說女帝的八卦!
於是慌忙咚咚磕頭,“君上恕罪,君上恕罪!”
“若要將功補過,接下來的時間,管好你的嘴!出去!”
“是!君上!”
老泰一剛從帳子滾出去,迎面就撞上海將離,正插著手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