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夜晚,涼意浸骨。
宋知棠乖乖縮排被子裡,餘光瞥過還在桌前寫寫畫畫的銀月,莫名地有些忐忑。
小樓裡並沒有專門洗漱的地方,還是銀月到樓下廚房燒了一桶熱水,二人就著熱水簡單洗漱了一番就作罷。
果然是“與世隔絕”,沒有電器,什麼都充斥著原始的意味,屋子裡只有掛在牆壁上的燭火發散著光。
燭火跳動,在木製的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二人之間氛圍安寧,從進入小樓以來,銀月所表現出來的所有態度都很自然親切,至少宋知棠並沒有感受到對方對自己有任何的惡意,漸漸的,她也就放下了一些防備的心思。
宋知棠半張臉埋進充斥著松木香氣的被褥中,看著銀月清冷的側臉有些出神,想了想她輕聲問道:“銀月,屋子都是木頭建造的,點蠟燭不擔心會失火嘛?”
畢竟那些蠟燭除了一個用於裝融化的蠟滴的托盤,就沒有防護罩什麼的。
銀月提筆的手一頓,他仰頭看了眼那些固定在牆壁上的托盤和托盤上正在燃燒的蠟燭,又扭頭看向明暗燭火中一雙眼睛發亮的宋知棠。
少女緩緩眨著眼睛,似乎有些好奇。
祭祀記錄已經收尾,銀月合上本子,起身伸手從托盤裡取出一支蠟燭。
他將蠟燭舉高,靠近橫樑。
宋知棠下意識坐起身。
跳動的燭火對著木製的橫樑燃燒著,神奇的是,橫樑並沒有受到半分影響,甚至連燒焦的痕跡都不曾有。
她驚訝出聲:“這些木頭不會被火點燃嘛?”
銀月見她看清,將蠟燭又放回了托盤裡,點了點頭。
將屋內的蠟燭熄滅到只剩下床邊一盞,銀月慢悠悠上了床。
宋知棠探著腦袋原本還在感慨建造這小樓的木頭的奇妙,見銀月湊近在自己身旁躺下,僵硬著身子又縮了回去。
銀月洗漱後換上了一套純黑色的上衣和長褲,上衣衣領處有一根極長的繫帶,被他纏繞在脖子上,襯得他脖頸修長又白皙,明暗交替的燭火中,那張清清冷冷的臉柔和了幾分,連掀開被褥一角的動作都顯得很是輕柔。
被窩裡驟然多了一個人,變得擁擠了些許,兩個人平躺著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
早在白天的時候宋知棠就發現了,銀月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和被窩裡的香氣極為類似。
這味道莫名令人心靜,倒讓她想起一點其他的事情來。
司殷說過會在下一個副本等著她,但是從進副本以來,除了這些NPC,她並沒有看見對方。
進副本透過意識交流的方式喊了很多次也都沒收到過回應,難道司殷不在這個副本里,或者說…遇到什麼麻煩了?
如果自己進入的副本和司殷去的副本不同的話,那司殷……
不、不對,司殷說會在下一個副本等自己應該不會弄錯,肯定是自己沒找到。
這村子有點說不出的怪異,比如那些“神出鬼沒”的女人。
對呀,那些女人住的地方對於玩家而言尚且是未知的。
宋知棠想過來,側過身子正想問問銀月,卻撞進一雙沉靜的銀色眸子。
銀月也側躺著,狹長的眼睛定定盯著宋知棠不知道盯了多久。
宋知棠心頭一顫,那雙銀色眸子裡醞釀著她看不懂的情緒,莫名給她一種壓迫感,她移開視線結結巴巴問道:“銀月,那些…侍女,不和大家一起住嗎?”
問完宋知棠又有些後悔,銀月不能說話,要回答自己還得要拿紙筆寫,都躺下了,自己這不是給他找活幹嘛。
銀月卻一點也不在意,但他也沒動,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宋知棠見狀鬆了口氣,反應過來自己可以改變一下問問題的方式,只要銀月可以透過點頭搖頭回答就可以了。
見銀月並沒有反感的神色,她試探性又問道:“村子裡的女人,都是住在另外的地方嘛?”
銀月又點了點頭。
室內燭光暗淡,但銀月很清晰地看到了少女嬌嫩的唇瓣開開合合的模樣,以及藏在唇瓣縫隙深處的溼紅舌尖。
他神色晦暗,藏在布條下的喉結微動。
宋知棠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人的眼神,她垂著眼皮苦苦思索著,頓了頓問道:“那…我們明天可以去她們的住的地方看看嘛?”
話落似是怕銀月生疑,她又補充道:“老師佈置的考察作業,我想多瞭解一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