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將軍,年關例賞都散下去了,雖說都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但好歹全軍上下熱鬧熱鬧……”
看著張毣拿著文書,說著這些瑣碎之事,衛弘笑著擺了擺手“眼下孤軍深入,與朝廷隔絕久矣,這也算是一件振奮軍心的事情。”
句扶也在一旁輕笑著說道“那雍闓也識趣的很,知曉這幾日是漢家年關,前來圍攻的兵馬也6續撤了回去。”
衛弘掃了一眼張毣記錄軍情用度的文書,突然眼前一亮“這奴隸軍的前部十五帳,近來一段時間倒是斬獲頗多啊……”
當然,漢軍和越嶲諸部的勇士在牧羊坡立關駐守,倒是用不著這群堪堪成軍的奴隸上陣殺敵。
奴隸軍當前擔任的任務,主要就是為了漢軍的後勤輜重和冶鐵鑄造等雜事。
這奴隸軍的斬獲,更多的是狩獵這方面。
張毣對前部十五帳印象頗深,聽見衛弘說起這件事,連忙笑著說道“是啊,前部十五帳的百夫長名叫巴隆,乃是越嶲夷王親自送來的奴隸,很是勇勐,前日還在山中搏殺了一頭野牛,就是衛將軍吃的那一頓……”
自堂琅一會後,衛弘愛食牛肉這一點早就被張毣摸清楚了,所以在奴隸軍獵殺到一頭野牛之後,張毣特意送了一些到衛弘這邊過來。
至於那前部十五帳,立下的功勞不僅僅是獵殺了一頭野牛,還有成群的野鹿和野豬,總的說來,獵殺到的野物很多,為漢軍增添了不少肉食。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既然吃了這前部十五帳獵殺的野牛肉,衛弘也有心施恩,便大手一揮道“遠思啊,將這名冊上斬獲最多的三帳百夫長,升為曲長,軍械武備皆如漢軍將士,奴籍也給去了,告知全軍!”
張毣笑著將這件事應了下來。
此事通傳全軍,乃是激勵上萬奴隸軍計程車氣之舉,張毣自然是知曉其中利害的。
衛弘將這件事擱下,重新盯著地圖看了一陣“雍氏叛軍現在攻勢暫緩,但咱們可不能任由這些叛軍吃飽喝足了再來進攻。”
張毣原先欣喜的臉色變得嚴謹了一些,問道“衛將軍這是打算主動出擊?但雍氏在谷昌平白無故地得了那麼多的戰馬,恐我軍不及雍氏叛軍行動迅啊……”
但衛弘對這件事早有預料“不要緊,此事我自有安排。”
衛弘的目光掃了一眼之前的奴隸軍名冊,三個廢除奴籍的名額,對數以萬計的奴隸軍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但只要漢家宣傳得力,這三個人廢除奴籍所帶來的,將會是上萬奴隸軍的歸心。
衛弘的目光抬起來,看著張毣和句扶道“南中多山多水,總有馬力難及但人力可及的地方,這上萬奴隸軍已經在手中了,自然不能將他們繼續留在大筰做些找食的雜事,該放出去鍛鍊一下他們的血氣了!”
衛弘的目光盯著地圖上的牧靡,此地處於大筰與味縣的中心地帶,是塗水上游的河谷地帶,被雍氏視為糧倉之地。
……
……
雍闓在吃了一口酒肉後,登上了味縣守關的城頭上,遠眺著北方的盤羊道。
盤羊道易守難攻,對漢軍來說如是,對雍氏來說亦如是。
即便雍闓率領大部人馬返回了味縣,但盤羊道的交戰規模始終控制在數千人以內,雍氏暴增的騎部也不能派上用場。
雍闓朝著守關下吐了一口唾沫,對著雍芒說道“味縣前後三四道守關,一道比一道高聳兇險,這裡的漢軍連第一道守關的牆角都沒摸到,再給他們十年,也休想攻破味縣!”
雍芒抱拳應諾道“族兄,雍芒率軍鎮守味縣守關,誓死不會讓漢軍踏進味縣一步!”
雍闓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雍氏乃是武將世家,族中嫡親皆被悉心培養,就從雍芒率領三千精銳據守味縣不失便能看出來,雍芒不失為良將之才。
無論是先前谷昌城外越嶲諸部的降卒,亦或者是這段時間雍氏部曲的探聽訊息,已經讓雍闓摸清了進入益州郡漢軍的底細。
漢軍不過只有五千正卒而已,而聚集而來的主力乃是越嶲諸部抽調過來的三萬勇士。
《仙木奇緣》
後者已經在谷昌城北被雍氏部曲打斷了嵴骨,按照雍闓對那群貪利的越嶲諸部的瞭解,蒙受這麼大的損失定要返回越嶲高原上。
前往大筰收復冶鐵坊的雍闌一部,已經探查到了大筰漢軍的底細,只不過兩千之數,協同一些雜七雜八的越嶲散騎而已。
越嶲諸部果然是退了!
剩下的漢軍不足為懼,所以雍闓暫時撤回了雍闌一部,暫且休整一些時日,待膘肥馬壯之後,一鼓作氣蕩清大筰漢軍。
眼下滇池城已經落到了雍氏的手中,益州郡南部建伶、俞元這些山地縣城,雍闓自然是看不入眼的。
雍闓想要做的,就是集聚雍氏部曲中的精銳,將永昌郡給收入囊中,到時候便可勾連交州士氏、南疆蠻王孟獲等援臂,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再等幾個月,某親自率軍進攻永昌郡,味縣就繼續交給你鎮守了!”
雍芒應諾,永昌確實是雍氏的七寸之地,若不能將此地取下,即便雍氏在益州郡鬧得再怎麼歡騰,都是一潭死水罷了。
雍闓目光投向盤羊道北的烽火狼煙,心中也有著自己的盤算“不過,在此之前,一定是要掃除後顧之憂才是……”
雍芒被這話說的一驚,皺了皺眉說道“族兄,你這是要主動出擊漢軍?”
雍闓點了點頭,目光看了看盤羊道兩邊的深山老林“味縣這邊倒是不麻煩,只是大筰那邊有些麻煩,若不堵上那條年久失修的旄牛道,這益州郡便是漢軍想來就來的破屋子……”
“報!”
未待雍闓說完,一道疾馬快報聲傳來。
“報!牧靡急報,牧靡倉周圍出現了大量的漢軍,他們開倉將糧食放給周圍佃戶,那些佃戶畏怯不敢收,漢軍……漢軍便將牧靡倉一把火燒了!”
“什麼!”
雍闓怒目而視,盯著那傳令卒,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