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那說不定是她孩子又生病了,想要師翊去借錢吧。聽說上次手術花了一百多呢。要我說,一個丫頭片子,花那個大價錢治什麼治。這要是擱我原來的公社,遇到這種天生有病的女娃,都是走遠了找個陌生的村子,扔村長家門口就行了。”
“誰知道啊,沒錢還要逞強給孩子做手術,估計要債的上門了吧,所以她要討好師翊?”
議論聲不大,但也不算小。
黃昱隱約可以聽見一些,她也沒計較。
孩子做手術的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
甭管男娃女娃,真到了生下來之後,自己就捨不得了。
所以,她做不出那種不給孩子看病的畜生事來。
相反,其實她最近都在為孩子的未來謀劃。
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她是不打算像馮寶莉那樣生了孩子之後還去唸書的,她沒這個上進心,但她又很想給孩子創造一個好的條件。
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師翊調.教出來。
其實師翊這個人,你說他有什麼大錯嗎,倒也沒有。
人小夥子長得挺帥氣的,對得起師家子女男帥女靚的天賦。
對老婆也算是忍讓有度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唯一的缺點就是懶,不想上工不想上班。
只想釣魚,看天吃飯。
如果他這一年真的沒有出軌勾搭女人,那黃昱可得給他加上幾分,這可是一般男人做不到的。
師翊的親老子就是反面教材。
所以,黃昱綜合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師翊是值得她努努力的。
於是她一直耐心的等著,直到天色黑了下來,一同過來的釣魚佬們紛紛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吃飯。
師翊沒動,還坐在那裡釣魚,黃昱也不催。
可能是心裡想著事兒,師翊這一杆子沒把握好,起竿起快了,魚還沒有把鉤子咬實在了,他就動了,結果眼睜睜看著一條大黃魚跑了。
他也沒生氣。
釣魚佬嘛,空軍是常態。
所以,但凡是個心浮氣躁的,都不會喜歡釣魚這種磨人心性的娛樂。
他沉默的把魚線收回來,收杆提桶,準備走人。
黃昱也沉默的把海灘上的摺疊凳收起來,挎在了左臂上。
右臂非常自然的鑽進師翊的胳膊彎裡,兩口子就這麼心照不宣的一起往回走。
師翊搞不懂她,他提著滿滿一桶海貨,沿路找到一些早就預定了的人家把魚賣了。
收了錢,他猶豫了一下,想想還是交給了黃昱。
最後一條也沒留,全換成了鈔票,交給了他的大內總管黃昱同志。
兩人踏著月色往家走,師翊終於忍不住了,他開口問道:“今天這是給我唱的哪一齣?”
“唱什麼?子婉今天覆查了,醫生說恢復得挺好,我心裡高興,去接你回家,不行?”黃昱神色平靜的看著師翊。
月色下,這個男人的眉梢眼角都賠著小心,顯然,是在她的淫威之下謹慎慣了。
她也知道自己挺過分的,便抬起手來,試圖把他眉心的川字紋撫平。
師翊倒是沒躲,捱打都躲不掉,這算什麼,他習慣了。
不過他確實挺意外的,黃昱今天居然這麼溫柔。
他一時有些唏噓,心說高小紅勾引他的時候,幸虧他把持住了,要不然今天他得多心虛啊。
其實他一直在等黃昱良心發現的時候。
也不知道今天這樣算不算。
如果算的話,那他還是挺高興的。
他由著黃昱在自己臉上這裡摸摸那裡拍拍,最後到底是沒忍住,一把攥住了黃昱的手腕,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給我個痛快吧。”
“你想跟我過嗎?”黃昱琢磨了好幾個小時的詞兒,終於還是問出口了。
師翊苦笑著移開視線:“我不想回答。”
一個男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他怎麼樣才算是想跟她過下去,他不明白。
黃昱又問:“那我就當你預設了。那你告訴我,你是怕我爸找你算賬,還是你真的心裡有我?”
“我不想回答。”師翊還是這句話。
黃昱第一次意識到,這個男人其實挺倔的。
他不會氣急敗壞的跟她吵跟她鬧,但是他會在她最在乎的問題上跟她躲貓貓。
她嘆了口氣:“那我就當你兩者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