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吹著瘦馬,瘦馬馱著行者,行者握著酒壺,徐徐走在羊腸小道。
路上難見行人,與他相伴唯有山間林下的鷓鴣聲。
手中的長劍挑起路邊的野果落入口中,微微有些酸澀。
就像一個人默默離開劍莊的心情,無人相送也不願意有人相送。
天明討厭離別,不喜離別的不捨,更不喜離別時心中的酸澀,眼睛的溼潤。
已是晚秋路邊的小草已經結霜,道路上的泥濘也變得堅硬,不過還是會留下一串孤獨的馬腳印。
遠遠望去也就只有這一串馬腳印,也只有這麼這一匹馬,只有他這麼一個人。
一家酒店的旗子還在飄動,人聲依舊鼎沸,馬駐足在酒樓不再前行。
它也累了,他也累了酒壺也幹了。
踉踉蹌蹌的下馬,一隻粗黑的手接過天明的馬。
這雙手是如此的熟練,手指上的老繭是牽馬磨出來的。
沒有人知道他這一生牽了多少馬匹,他也不知道自己牽了多少馬。
但是他知道手中這匹是他牽過得最瘦的。見過的人也最怪的,蒙著雙眼喝醉酒,走路還能找到進店路。
莫不是這個人常來?可是見他也不是很眼熟。
他並不知道天明走過的路,只需走一遍他便能記住。
即使走起路來踉踉蹌蹌,就是摔不倒,像是一個不倒翁。
剛剛走進店門就趴在了一張桌子上,嘴裡嚷嚷著要酒。
“小二,來一壺上好的花雕!”
天明上次來喝到了花雕酒,酒濃而醇厚,只是喝了一次他就記住這裡的花雕。
“好呢,客官!”
一個五大三粗的小二端著一壺花雕就走了過來,一臉兇相滿臉的鬍渣。
哪像一個店小二分明是一個殺人越貨的主。
店小二看著天明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主要是因為蒙著雙眼,看起來又蒼老了許多。
臉上的鬍渣子也沒有修理,早已不是當初持劍走天涯風、度翩翩的小夥。
當他看見天明桌上的銀色劍鞘的時候,瞳孔猛的一縮汗水瞬間打溼了後背。
他沒見過天明出劍,但是他身後的女子一劍封喉令他此生難忘。
雖然他已經知道夜叉娘與黃庭中是夫妻關係,但是心中難免後怕。
既是夜叉孃的朋友自然換了一壺真正的好久,上了兩盤牛肉。
就在這時一個乾枯瘦扁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頭乾枯黃像是被秋霜打幹的枯草。
臉很小,小的五官都緊湊拼到了一起。
下巴很尖像是劍的劍尖,再配上他眯成一條線的眼睛,像是地下里鑽出來的老鼠。
背有些微微的駝,走起路來好像很吃力,又好似很輕盈。
腿上撇了兩把匕,匕被牛皮緊緊的裹在腿上,絲毫不影響他走路。
他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人剛剛坐下就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好似不存在一般。
緊接著後面走進來一個穿著華服公子哥。
身後跟著七八個人清一色的白衣,雕刻藍色羽毛,劍柄和劍穗上都也是藍色的羽毛。
一眼遍能認出他們是天羽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