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麻子和工友們給趙晨星送來的,是一條根木雕的鯉魚。
這條魚,通體由白榆木根打磨上蠟而成。
它散著明亮微紅的光澤和微香的氣息。
魚兒巨大的身軀向上猛躍,下半部分則由巨大的雕刻水花陪襯烘托。
趙晨星看得出,這雕刻整體用的是圓雕的手法,鱗片和修行用的是最最普通的機刻和電動拋光刀。
雖然它技術含量不高,但結構勻稱,顯得氣勢磅礴,傲氣十足。
最重要的,十分應景。
一隻躍水而出的鯉魚,算不上什麼新奇的,但是它擺放的位置,經過劉麻子的一番調整之後,才真真是令人叫絕的所在!
原來,這隻魚魚頭對應的位置,恰好是趙晨星木工店的房門!
看著這劉麻子特意擺設出的方位,同樣“懂行”的光老闆忍不住誇讚道:
“魚頭衝門,這叫鯉魚躍龍門!好!順!絕!吉!誰說農民工兄弟,就不懂規矩了呢……”
說話間,光老闆大聲向趙晨星的朋友們拱手作揖,同時口中不忘了大聲唸叨道:
“諸位!你們的禮物,在下和晨星收了!這物件,真是讓我們店裡蓬蓽生輝,有了不一樣的顏色呀!哈哈哈!”
光老闆說話的時候,把“禮物”兩個字咬的很重。
而這兩個字,讓那些空手而來的文玩店老闆們,瞬間自慚形穢。
這些人,別看平日時常把“規矩”,“兄弟”,“老哥哥”這些熱乎詞掛在嘴上。
但是骨子裡,卻是精明到狡詐的市儈商人。
在燕京城極度現實的商海薰陶中,他們一個個早變成了實心的鐵公雞,沒腚的夜虎子。
因此,這些西裝革履,長衫紳士們身上的人情味,反而比土布短襖的民工要刻薄的多。
平時,他們絕不會多給任何人施捨一分錢,更不會給光老闆這樣的“落水狗”有任何的饋贈和賀禮。
光老闆的話打了那些人的臉,劉麻子的物件則打了那些人的心。
所以,那些市儈的老闆,主顧們面子上都火辣辣的,難免有些不舒服。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繼續微笑著稱兄道弟,表示祝賀。
畢竟,口水不要錢,而且一會兒光老闆還要請吃飯的。
這種白得便宜的好事,他們才不會輕易放過呢。
於是乎,在一種異樣的默契中,大家圍著那衝門的鯉魚紛紛誇讚了起來。
而在那誇讚聲中,光老闆又有些飄飄然了。
他將先前給趙晨星留備的矛臺酒拿了出來,給趙晨星和那些民工們滿上。
光老闆舉杯,帶著十二分洋溢笑容道“諸位,謝謝了!多謝!”
仰脖子一飲而盡,光老闆又饒有興致的拉著夏夏,和大家欣賞起了那條正欲躍過龍門的雕塑……
起初,大家欣賞這雕像的表情是歡快而愉悅的。
但是沒過一會兒之後,一個文玩店主卻突然衝著那鯉魚的雕像皺起了眉頭。
“哎呀?”那人拍了拍身邊的另一位同行。
而後他如現新大6般指著那鯉魚的木塑道“大家快看,這怎麼回事?”
隨著這人的提醒,更多的人往那木質的雕像上看去。
而後,大家的眉頭全部緊緊的皺了起來。
那樣子,似乎現了什麼了不得的變故。
眼瞅著賓客們的表情,光老闆也跟著大家瞅著木魚。
而後,他面上的微笑……也突然僵了下來。
接二連三,大家面上的變化,趙晨星很快主意到了。
因此他急忙走過去,也跟著去看那魚。
而後,他心中猛然一沉。
原來大家所見,此時那鯉魚的右眼,無端出現了一條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