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著這兩個人都沉默了，不解的目光中帶著厭惡。
堯哥繼續低聲說：“但是這棟樓現在分成了兩個派系，一個是活的死的都吃，並且最近非常喜歡活的，一個是隻吃死的，因為他們覺得人死後就是一坨肉，跟其他的肉沒什麼區別了，但活人是同類。”
這話都讓人不知道怎麼反駁了，因為拋開道德層面來說，這話聽上去似乎也確實沒有什麼大問題。
俞飛瑤都忍不住笑了：“還挺有原則，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在的情況就是，拋開活人死人不談，這群人又有了分歧，一部分贊成去綁其他住戶，一部分不想這麼幹，當然前者多後者少，這兩個人一個屬於前者一個屬於後者，而且……”
堯哥說著頓了頓，視線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9棟有內鬼，今天我們都不在的訊息，就是這個內鬼傳出去的。”
“內鬼！”
17樓以外的人幾乎同時一聲驚呼，根本想不到怎麼會有內鬼。
“是903對不對？我就說這孫子不對勁，這麼多醫用酒精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我都要去弄點回來，這孫子今天居然說不舒服沒去。”
“艹。現在就回去弄死這缺德玩意。”
幾個暴脾氣的人已經忍不住開始問候903的祖宗十八代了。
堯哥收回視線悶聲說：“不用回去了，周桓第一時間就回9棟看了，903已經人去樓空了。”
“沒錯。”周桓點點頭。
903在沒被搶之前是整個9棟乃至整個金湖小區最富有的，但他是個刺頭，所以被搶了，然後變成了整個9棟最窮的。
事情是誰幹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903肯定心裡也明白。
俞飛瑤覺得自己這波不算冤，因為當時如果沒有她說那些話，9棟的其他住戶可能未必真的有那個膽子去把903搶了。
人家隱忍了一年，現在終於開始報仇了。
這事真要怪，那也只能怪自己還不夠心狠手辣喪心病狂到把903全都搞死。
“現在怎麼辦？”
俞飛瑤話音未落，其他人還沒開口，那個躺在地上的人11棟住戶就開了口：“回去準備吃的吧，三個人一條狗，一人200斤大米或者600份壓縮餅乾，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200斤！”楊東驚呼一聲，實在沒忍住一腳就踹了上去：“窮瘋了吧！沒吃過飯嗎？怎麼張的了這個嘴的？”
像他們這種體格的天災之前吃多少不用多說沒什麼意義，但是天災後，一頓最多也就一塊半的壓縮餅乾。
200斤大米能吃多久不好算，但是600份壓縮餅乾按照一天兩頓來算，夠吃兩百天了。
地上的人被楊東一腳踹在臉頰上，不僅沒生氣，反而還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來，在昏暗的光線下滲人的很，一張嘴吐出了一口血水：“就這個價，反正俞小姐物資那麼多，這點東西對你而言肯定也不算什麼吧，畢竟當初送糧的時候你們姐弟可沒少往兜裡扒拉東西，當然你們可以不給，正好我們還沒吃過年紀小的，肉肯定嫩……”
“嫩你大爺！”
俞飛瑤忍不住想要踢死這個畜生，腳還沒伸出去，韓元正已經先一步出了手。
剔骨刀劃過脖子，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從脖子裡噴了出來，落在雪地上，豔的就像雪夜綻放的紅梅。
幾個人一下驚呆，楊東驚道：“瑩瑩她們還沒救回來，你怎麼把人殺了！”
韓元正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解釋。
“都開始吃人了，你以為在他們眼裡還有什麼道義可言嗎？”俞飛瑤看著地上的屍體冷冷的開口：“說不定把人殺了，那群人高興還來不及呢，不用自己動手，少個人跟他們搶食物了，多開心的事啊。”
“對啊！多開心的事啊，俞小姐倒是很懂我們這些人是怎麼想的嘛！”
聲音從頭頂傳來。
眾人抬頭望去，上面不知道幾樓的位置有人從窗戶裡面探出了頭，光線太暗看不清這人多大的年紀，但是聲音聽著還算年輕。
“放心好了，我們只是為了求糧，肯定不會對幾位小朋友怎麼樣的。”
“那我們倒是要謝謝幾位兄弟了。”
也不管上面看不看得見，俞飛瑤滿臉帶笑的朝上面拱了拱手：“不過兄弟這個數量還有商量的餘地嗎？我是存了點東西，但這一年多也消耗不少，你說的那麼多我實在拿不出來。”
“都這種時候了，俞小姐就別裝了吧，我知道當初你接下區政送糧的任務那邊給你開了一個月一千份救濟糧的工資，那時候可還沒有開始減量，一份糧有多少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三個月的工資總是拿了的吧，這三個人加個狗子我也只要你兩千四百包壓縮餅乾而已，我覺得並不多。”
俞飛瑤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一千份救濟糧的工資比其他人高多了，徐主任怕這件事被人知道了還有的鬧，所以保密工作一直都做到的很好，上面的領導顯然不會關心這種小事，下面知道的人就那麼幾個，有誰會把這種事情往外說？
她腦中飛快的猜測著誰有這個可能。
楊東低聲問：“真要給他們糧食？”
“不給怎麼辦？看著瑩瑩她們去死？”
堯哥嘆了口氣：“現在就怕他們拿了糧食還不放人，這種人都開始吃活人了，可不會有什麼道德感。”
旁邊應書寒都想跟俞飛瑤跪下了，很想求她借點糧食換應文康回來，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俞飛瑤不欠他們的，相反人家已經救過康康一次了，糧食在天災之下代表著什麼沒有人不知道，600份壓縮餅乾是真的能救命的。
應書竹同樣沒有出聲，開不了這個口。
“行，我答應了，但是我手裡的糧食確實不多，目前只有兩個人的量，兄弟能寬限幾天讓我去籌糧嗎？”
應家兄妹聽到這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俞飛瑤沒有看他們，而是微微仰著頭看著上面，等待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