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的拜師宴,真的就設在了未央宮。
未央宮,是天璇皇室歷來大擺國宴之所,這裡的宴席,不但規格要夠大,而且文武百官、皇親貴胄,凡是上得了數的,都得來陪著。
既然沈醉開了口,楚雲城就點了頭。
這些小事,只要不觸碰他的底線,他都由著她。
此時,未央宮上,三聲鼓響,鐘鼓齊鳴,編鐘清越,琴瑟和鳴,翩翩宮娥,載歌載舞,水袖盪漾。
女帝拜師,闔宮盛宴,百官作陪。
就連回京述職的邊關老將盧震嶽,也帶著小兒子盧燦進了宮。
盧燦從小跟著盧震嶽住在北疆邊塞,這次是第一次入宮,也是第一次見駕。
二十歲的少年,邊塞風雨磨礪,麵皮有些黑,身材精瘦,雖然沒怎麼見過宮中的富麗堂皇,卻不卑不亢,進退有度,談吐舉止,應對自如,頗有些少將的風範。
有在座的朝廷二品大員,家中有待字閨中的女兒,便動了說親的心思。
可那身子剛要動,就被一旁的同僚拉住,“別,靜觀其變。”
那大員嘶了一聲,“你的意思是……”
同僚眼風向高處一撩,二人當下心領神會。
盧震嶽此番入宮,大概是來獻兒子的啊!
待到百官坐定,便是攝政王殿下駕到。
楚雲城在齊刷刷站成兩列的官僚中行過,登上高臺,看了眼沈醉空蕩蕩的皇位,又看看自己對面同樣空著的風漣澈的位置,有些不悅,對下面海將離道“人呢?”
海將離慌忙回應,“回王爺,陛下的無儔宮離這裡有段距離,攆子該是還在路上。”
沈醉麻煩,楚雲城自是知道,“本王問你,帝師人呢?”
即便身為帝師,位居上一品,可讓攝政王等他,也是不應該的。
“額,這個,人是已經到了,在外面轎子裡等地毯呢,說是沒有乾淨的毯子,不肯下轎。”
這時,門口有人忙不迭地叫,“毯子來了,毯子來了。”
四個小太監,抬著兩大卷嶄新的地毯,從門口臺階下小心鋪起,一路滾著,鋪到帝師的桌前,才停了下來。
那邊門口,這才有人通傳,“帝師大人,天璣宮風漣澈先生到。”
之前載著帝師的轎子這才在紅毯前緩緩落了下來,依舊是忍冬掀了轎簾,風漣澈一雙雪白的鞋子,踩在紅毯上,一步一步,登上臺階,入了未央宮。
此時的他,重新又恢復了仙風道骨老不休的道貌岸然,甚至比那個老不休還多了幾分仙氣。
只是他今晚沒有穿藍,卻是一襲潔白,從紅色的地毯那一頭走來,腳尖幾乎不點地一般,看得滿殿臣子有些呆。
慕水蘇有點愁,居然沒穿藍,只怕女帝今天的打扮要不討喜了。
楚雲城見他如此矯情,更加不悅,“風先生真是好排場,雙足所及之處,不染纖塵,只怕吾皇陛下,都自愧不如。”
風漣澈也不看他,翩然入席,等著蒼朮和忍冬飛快地將桌上的酒杯碗筷全都換成自備的,這才放心地抬起頭,“無奈,只是是有些潔癖而已。”
秋雁回大大咧咧地將兩條腿換了個姿勢,嘀咕道“這就嫌髒了?髒的還沒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