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蘇替沈醉換藥的手法,極輕,極小心,就像照顧一朵剛盛開的花。
棉花沾了藥粉,細細從臉頰到脖頸,一一沾過,真的一點都不疼。
沈醉老老實實地坐著,一動不動,乖得不得了。
他袖口透出的淡淡草木清香,很好聞。
“蘇蘇這麼文靜的人,也不愛打架,又無需照顧別人,怎麼會有這麼好的療傷手法?”
慕水蘇依然是微笑,神色閒淡,替她將紗布粘好,指腹不易察覺地從她臉頰一劃而過,“哪裡是好,只是剛巧幸蒙陛下喜歡而已。”
站在一旁的竹衣和米糖,各為各自的主子,越看越是不愛看,這人也看過了,藥也換完了,就別膩歪了唄,兩人相視一眼。
米糖“陛下,天色不早,該回宮歇了,明日一早,還要上朝。”
竹衣“是啊,陛下,您久未臨朝,明日必是有許多國事等您處理。”
慕水蘇放下剛剛替她換藥而挽起的衣袖,“陛下,她們說的是,您該回去早些歇息了。”
沈醉哪裡敢回去,無儔宮有隻大狼狗守著呢!
她臉色一沉,“朕什麼時候該去哪兒,還輪不到她們兩個奴才號施令。”
竹衣明哲保身,不吭聲了。
慕水蘇眼簾掀動了一下,沉靜如蓮。
米糖終歸有些膽子,“陛下,您身子剛剛恢復,不宜過度操勞,還請早些回宮。”
哎呀,沈醉不開心了!沒看出來啊!朕幾天不在家,無儔宮你當家了?
風漣澈塞給她的人,跳著腳要她回去,擺明了送人入狗嘴!
她自然是死都不會回去!
沈醉一聲沉喝,“混賬!多事!朕累了,今晚就宿在水岸蓮臺,你們去安排一下吧。”
她說著,抬手掀了慕水蘇的被子,鑽了進去,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溜著床沿兒,擠了個地方,躺下睡了。
她倒是真的累了,這一躺下,立刻全身散了架一般,再也不想動了。
蘇蘇的床,好舒服!還香!
米糖還想多說,被竹衣拉住。
她這麼多年,見過多少次了,沈醉一旦耍起賴來,連楚雲城都拿她沒辦法!
更何況,當初四個女官,如今只活下她一人,也是因為她識得如何進退。
慕水蘇也不推辭,只是客氣道“兩位大人,有勞了。”
這倆人也就只好悻悻出去,宣了旨,散了眾人,帶了門。
沒多久,水岸蓮臺的宮門口,掛起了二十六隻金色的燈籠,每隻燈籠的絹帛上,都繡了四爪蒼龍。
這是在向整座皇宮宣告,皇上今晚,在水岸蓮臺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