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雲錦手背抵在額角,側倚在貴妃榻上,看了眼這個專注為自己揉腿的女子,“你怎麼不問本宮,方才為何不喚你出來與他相見?”
明淺淺已是二十歲出頭的模樣,正是風華最盛的年紀,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明眸善睞,梳著柔順的墮馬髻,簪著纖細如水的步搖,一身素淨淺淡的衣裙,綴著星星點點細碎的粉色花瓣繡紋,一眼看去,最是閒淡的溫柔女子。
當年,若不是楚雲城為了那一隻丹書鐵券,毀了與她自幼訂下的婚約,如今,他們也該是一對神仙眷侶才對。
這麼久都過去了,她已經學會了很多,比如忍耐,比如等待。
於是微微淺笑,一如她的名字,“淺淺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在乎這幾天。況且雲城哥哥他心情不好,這個時候我若是出來,不但會讓他尷尬,也會讓宮主難做。”
她這樣懂事,楚雲錦就甚是舒心,“淺淺啊,是本宮和雲城有負於你,你這些年受的苦,所付出的耐心,本宮都明白,本宮答應過你,一定會將本該屬於你的都還給你,這件事,說到做到。”
明淺淺只是認真做著手裡的功夫,“宮主言重了,淺淺有宮主悉心眷顧,從來不覺得何苦之有,反而覺得,能隨侍在您身邊,是淺淺無上的榮耀。”
“哎,本宮身邊的人,若是個個都像你這麼懂事,也少生幾道皺紋了。”楚雲錦抬手用指腹輕輕按了按眼角。
楚雲城越來越難以駕馭,天璇也越來越不在掌控,看來,這邊的事,的確該管管了。
——
無儔宮這邊兒,沒人敢睡。
帝師抱著女帝陛下進寢殿去了,不準任何人打擾。
外面竹衣就帶著一干宮女太監豎著耳朵聽,卻什麼都聽不見。
山裡接駕時生的事,一早就被楚雲城下了封口令,當時在場的人,自是沒一人敢透露。
所以現在,皇上把帝師幸了的事,宮裡這邊,暫時還沒人知道。
可是風漣澈不在乎啊,反正既然本宮做了的,沒做的,在你們心中都已經做過了,那就無所謂了,這樣放開手腳,反而無所顧忌,自由自在,任性而為。
他靜靜坐著床邊,定定看著酣睡的沈醉,手掌中,輕輕拖著她的小手,衣袖被輕輕掀起一截,露出纖細的腕。
那腕上,有一條極細的銀絲,若隱若現……
十年前,北高山上,最後一戰。
五百萬大軍,漫山遍野,如蜂群般逼近,將兩人圍困在山頂。
他們在等著沈無妄毒,等著他慢慢死去,便可將玄徽帝手到擒來。
可他偏偏身中劇毒,傷了一條腿,卻依然帶著個孩子,與這五百萬大軍斡旋了數個月之久。
終於這一日,他們撞上了沈無妄這輩子最不想見,也最不想與之動手的人,玉隱王。
他就像是他命中的煞星一般,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令他渾身一個寒顫。
可沈無妄很快抬手將幾乎快要與他一般高的孩子迴護到身後,他滿身傷痕,衣衫破敗,卻全是凜冽風骨,昂與玉隱對峙。
玉隱手中持了一串漆黑的珠釧,綴著尺許長的血紅流蘇,靜靜將他打量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多年不見,你與從前不同了。”
沈無妄不語,他看著玉隱的眼中,有種壞孩子般的倔強,那是九方弦從來不曾見過的。
“沈無妄,”玉隱一字一頓,不知為何,他吐出這三個字時,這樣艱難,“你若現在交出貪狼少帝,重新跪在本尊腳下,本尊願意替你向龍都陳情,過去十年所有一切罪孽,既往不咎,你不但可重返龍雀,而且,本尊答應你,會幫你拿回本該屬於你的一切,比如天璣宮,你以為如何?”
沈無妄臉上盡是血痕和泥汙,卻掩不住傾世眉眼,唇角一勾,有些頑皮地偏了偏頭,“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玉隱鄭重點頭。
“那這個孩子怎麼辦?”
玉隱看向那個被他護在身後,滿頭銀的小小少年,如海深沉的眼底莫名劃過一絲狠厲,“本尊答應你,他可以不死,但會有人對他嚴加管教,直至野性消散,徹底馴化。”
九方弦拉了拉沈無妄的衣袖,“師父……,答應他,徒兒願意!”
如果用自己的自由換師父一切安好,他何樂而不為!
“混賬!”沈無妄反手抽了他一個響脆的耳光,“爺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生死關頭,你這小畜生就全忘了?你就這麼甘心去忍辱偷生,做一條被人養在籠中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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