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小巷內,破舊的民居內一片寂靜。
屋內沒有點油燈,四周一片黑壓壓的讓人覺得分外壓抑。驀的一陣腳步聲響起,婦人甩了甩水淋淋的手,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有用嗎?”院內的男人沙啞著問道。
“一個時辰前的樣子不打擺子了,睡了快兩個時辰了。”婦人似乎心情不錯,坐在了男人旁邊。
按著嫂嫂給的神醫流出的藥方,搗出汁水服下確實有些用處。
男人聞言沉默了一陣,睡下了有很多種可能。
“那神醫是什麼人?”或許是為了排解心中的不安,男人開口問道。
“不知道,或許是個老大夫。”婦人搖搖頭說道,“明天找嫂嫂問問就知道了。”
男人苦笑,若是藥方沒用或許明天也不用問了。心裡也開始怪妻子連藥方來歷都沒弄清楚,就敢去照著弄藥。
但這種話他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很清楚若非這個家已經走到了絕境,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這最後一個辦法了。
若還是沒用,恐怕只能.......
正想著出神,狹小的院子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吳叔,是我,開門。”
聞言,婦人哎呀了一聲,連忙起身開了院門迎道。
“這麼晚了,二青你怎麼來了。”
院子裡的油燈被點亮,二青老實而微黑的臉龐映著燭火,侷促的說道。
“家裡殺了一批豬,父親讓我送些肉來。”
二青說的磕磕絆絆,似乎要將母親出門時的交代全都一字不落的說完。
“母親說言哥還小,得補補身子,苦日子總會過去的。吳叔若有難處,可放心去說,自會來幫忙的。”
“哎,好孩子,進來喝碗水。”婦人含著淚,就要將二青拉進去。
二青微微掙脫了一下,把肉遞了過去,正要說自己不渴。
“水。”
一道聲音響起,二青愣了一下,心道自己沒說話啊。
誰料那男人打了一個激靈,蹭的一下直接往屋裡跑去了。婦人臉上也是大喜過望,肉也沒來得及接也跟著跑進屋內。
院子裡的二青拎著肉,呆呆的站著有些懵。猶豫了片刻,將肉放在廚房關上門就離開了。
“爹,你醒了?”男人激動的跪在床前,婦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給自家公公一點點喂水。
老人年紀大了,喂水不能喂得太急,否則容易嗆著。只能一點點潤潤口,然後再喂多一些水。
半柱香的時間,老人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家兒子不由咧著乾枯的嘴笑了。
赫赫了兩聲,喊了一聲餓。
床前的兩夫婦幾乎是喜極而泣,餓了就好,能吃病就是好了。
婦人去煮粥,男人繼續跪在床前服侍著。兩夫婦忙活到了後半夜,這才滿身疲憊的坐在一起吃著殘羹冷炙。
“終於好起來了,果然是神醫啊!”男人仍舊有些激動,拿著筷子的手直哆嗦。
婦人眉眼帶笑,這個家總算是保住了。
“我明天去找嫂嫂打聽打聽神醫的住處。”婦人說道,“畢竟沾了神醫的福氣,明天送些新鮮的蔬菜瓜果,也算是儘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