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響了三聲，打更人的聲音拉得老長。
“天寒地凍！丑時~！”
漆黑的巷子裡藏著兩個人，黑衣蒙面，縮著身子交換著什麼。
“守點規矩！”一人低聲喝道。
聲音壓的很低，依稀能聽出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嘶啞低沉，像是喉嚨被人開了道口子。
“知道了，事情緊急，最多少得這個數。”另一人應道。
聽著聲音竟是個女人，聲音婉轉動聽，從袖子伸出的手雪白如梨。帶出一陣陣胭脂的香風，熟練的比劃了一個數。
半晌後兩人出了巷子，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離去。那嘶啞的男聲脫去黑色的面罩，在月光下卻露出一張女子的面龐。
那嬌媚的女聲遠處，脫下黑色面罩，露出的一張俊秀男人臉。掂量著到手的銀子，嘴角勾笑。
西城成府，書房火光未熄。
成五坐在書桉前，埋頭看著底下人匯總而來的信件。京城十八家的人遍佈三教九流，京城裡風吹草動都能知道。
底下人獲得了訊息，會告訴間。那是一群專門傳遞訊息的人。平日裡走街串巷，偶爾做些買賣湖口。
探知訊息的人自古有之，小探曰間，大探曰諜。
間原意是船上觀測風向的羽毛，有任何風吹草動間是第一個得知的。京城十八家底下養了不少間，專門用於收集訊息。
在京城王氏還未被二孃帶走之前，這些訊息都會由王氏出錢從成家手裡購買。過濾之後，刪選出重要的訊息隨著快馬傳到大同。
但如今，二孃給予了成氏自由。京城王氏也徹底退出京城，間的訊息還是如往常一般匯總到成五手上。
唯一不同的是，以後的訊息只會單線遞給二孃一個人。雲中王氏想要知道京城的第一手訊息，得從二孃手裡求。
即使雲中王氏想要重建一個情報網也不太現實。成家經營了百年的情報網，培養勢力不知多少人。
光是每年支出的情報費用就是數萬兩白銀，這些都是王氏難以支撐的。即使咬咬牙，花上數十萬兩白銀去鋪設情報網。
且不說能不能在京城插下腳，就算情報網執行正常，短時間內揮的功效也敵不過成家花了三代人心思締造的情報網。
其手底下的間遍佈三教九流，即便是京城王府也能滲透進去。不少間子承父業，繼續堅持著間的工作。
其中等級森嚴，規矩眾多，儼然已經展為一個情報行業的公會雛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道素雅的身影飄然而至。
“成五爺，喝點湯吧。”軟糯的女聲響起，聲至人已經站在了書桉旁，輕輕的放下了手中的湯碗。
“嗯。”成五應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素夏，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波動。
素夏卻沒有在意，看了一眼桌上的情報匯總，問道。
“這是要報給小姐的嗎？出什麼事了嗎？”
一般不重要的事情會略寫，素夏注意到桌上的書信成堆，匯總之後也是厚厚的一疊。明顯是生了什麼大事，需要詳細彙報。
“是。”成五生硬的應道，“京城起疫病了，在墮民街附近。朝廷反應很反常，甚至派了錦衣衛與欽差治疫。”
“欽差？”素夏微微有些吃驚，伸出手接過了桌上的信件，目光微掃，最終定格在一個名字上就再也移不動目光了。
“欽差是公子？這......公子不是剛入朝為官嗎？如何成了欽差了，還是疫病這種兇險的事情？”
“自然是聖恩隆厚。”成五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說道，“前幾天，我去了一趟金沙閣。”
素夏自然知道金沙閣是什麼地方，但聽見這三個字從成五的嘴裡說出來，心裡卻沒有一絲波瀾。
即便成五和她成婚是二孃下的命令，但素夏並不覺得成五這樣的人會對金沙閣的殘花敗柳感興趣。
京城煙花之地，以雲渺閣為，金沙閣不過是東施效顰。即便成五要去，也不可能去金沙閣那等地方。
“秦公子帶了一個邊軍，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用一個人情讓我帶著他們見了金沙閣後面的人，隔日那人就死了。”
“不止那人，金沙閣所有的大頭目都死了。”
說著，成五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