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屍蟲的蟲卵會落在你的肚子裡,那些幼蟲在溫暖的腹內被孵化,等到你的五臟六腑內吃空了,它們就會破體而出,而這個時候,你早就已經是個沒有生命的空殼了。”
尖銳的牙齒刺入最細嫩的皮肉,吸食著最新鮮的血液,然後它們會在你的體內紮根,就像是植物找到了土壤,不僅落戶,還準備養一胎,二胎,三胎等等等。
花襲憐的一番話說完後,眾人都靜默了。
青年垂眸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蘇瓷兒,她垂著眉眼,低頭看向地上的蟲子屍體,然後緩慢抬起了手。
除了花襲憐,蘇瓷兒也是在場的焦點。雖然她戴著帷帽,但通身的氣派決定了她不是一個普通的背景板。
旭日初生之下,女子手背上的肌膚白細如雪,沒有半絲損傷。
“花都勾花了。”蘇瓷兒抬起手,就著陽光張開五指。
漂亮的翠綠色指甲上勾著的檸檬黃小花,因為沒有幹徹底,所以在剛才的一番打鬥之中都破了相,像是被硬生生扯落了一片花瓣。
花襲憐:……
青年擰眉,然後突然面色微變。
他一把掀開蘇瓷兒臉上的帷帽,看到她尚殘留著血跡的雙唇。然後在眾人的視線凝結過來之前,迅速將帷帽放下。
那邊,眾人紛紛開始檢視身上是否還殘留著食屍蟲,生恐一不小心被它鑽了空子進了身體,被吃空了五臟六腑不說,還被當成了孵化機器。
王二一把扯開衣領,看到自己脖子上七七八八的咬痕,崩潰至極,“只是一個奉化秘境,怎麼會有食屍蟲這種東西?它不是魔界深淵谷裡的玩意嗎?”
魔界深淵谷,魔界的無人地,就連魔尊林岱都不敢擅入的一塊地方。
聽說那裡葬著歷任魔主。
像這樣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奉化秘境裡。
“我要出去,我不想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一位男性修真者再也無法忍受這沉悶而壓抑的氣氛,他御劍而起,企圖破開奉化秘境。
可秘境已經關閉,不管這修真者如何用手中的劍左劈右劈,都無濟於事,只能等它再次自己開啟。
終於,那名修真者力竭地摔在地上。他沒有起來,只是伸手捂住了臉,一個大男人,竟然就那麼躺著哭了起來。
聽著這修真界悲痛的聲音,其他人也被感染,紛紛紅了眼眶,或偷偷抹淚,或嚎啕大哭,發洩情緒。
一時間,一派愁雲慘淡之相。
現在,他們都變成了甕中鱉。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淪為食屍蟲的美味。
面對這堪比世界末日一般的處境,蘇瓷兒摸了摸自己勾花的小黃花,悄摸摸抬頭朝花襲憐看去。
雖然隔著一層帷帽,但青年依舊能察覺到女人的目光。
“花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劉欣兒還算是鎮定,她領著一眾一寸宮的女弟子走過來。
一些六神無主的修真者也加入了進來,紛紛仰著脖子看向花襲憐,就跟看著神一樣。
青年溫和一笑,那張漂亮的面孔甜美又親和,他轉頭看向蘇瓷兒,“大師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蘇瓷兒鹹魚懵。
她想了想,輕咳一聲道:“這些蟲子說不定就藏在昨晚那些屍體裡,我們先把那些屍體燒了?”
“大師姐說的沒錯。”青年頷首,表示十分贊同,然後身先士卒,舉著火把帶領眾人朝那深坡處去。
深坡下的屍體經過一夜,早就被蟲子吃了個乾淨,只剩下一點粘在骨架上的皮肉。
即使如此,大家也不敢放鬆警惕。
幾個膽子大的修士把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後躍下深坡,然後挖坑,把剩下的殘屍扔進去,最後將裹了油布的火把往裡一扔,等燒得差不多了,再掩埋。
處理完屍首,大家回到被燒得狼藉一片的營地。
“大家將火星子踩滅,當心山火。”花襲憐是個極細心又非常有領導者魄力的人,他指揮著眾人善後,並主動拿出傷藥分給傷員。
真是一朵絕世好蓮花,誰能想到這張白蓮花皮下其實是朵黑心蓮呢?
蘇瓷兒舔了舔唇,嚐到一股子血腥氣。
那蟲子咬得真狠。
雖然大部分人的帳篷都毀了,但幸好蘇瓷兒的帳篷遠離是非地帶,奇蹟般的完好無損。
她走到自己的小帳篷旁邊,就見路任家正蹲在地上踩火星子。
“你沒事吧?”
聽到蘇瓷兒的聲音,路任家一愣,他扭頭看向她。比起其他人的狼狽模樣,女子顯得非常從容淡定。
路任家目光閃了閃,然後露出一個笑,他道:“我沒事,蘇姑娘呢?”
“我也沒事。”
林子裡的風輕輕吹過,撩起女子帷帽一角,從路任家的角度能看到蘇瓷兒微微抿起的唇。那裡有一個極細小的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了,但能看出來那是被食屍蟲咬的。
路任家面色變了變,他抬手指向蘇瓷兒的嘴,“蘇姑娘,你被食屍蟲咬了?”
蘇瓷兒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