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重傷營長

淒厲的緊急集合號聲自從響起,就一直飄蕩在西坪村的夜空,號聲裡,八路軍徐旅二營的兩個殘連,艱難地掙脫著日軍的糾纏,邊打邊撤。

二營長馮長治剛剛向村頭、村尾以及村西的各部傳下了命令第一步,全體撤過青龍河,在對岸預設陣地繼續阻擊敵軍;第二步,全體6續撤入關門山大柏口,轉進山內,向紅星峽營地方向靠攏。

西坪村是個大村落,南北流向的青龍河從村子中央穿過,將整個村莊分割為東西兩半。馮長治的部署,是要先把隊伍撤到青龍河東岸,利用東岸邊的房屋院牆做掩體,阻擊從河對岸追殺過來的日軍。冰封雪掩的青龍河河面,寬有五六十米,平展如鏡,無遮無擋,日軍一旦進入這一開闊地,必將遭到阻擊火力的痛擊——這也是二營除了大柏口之外的最後防線了。

而終於踏進了村西的日軍副大隊長秋明少佐,很快弄明白八路軍吹個不停的號聲、是收縮兵力後撤的訊號,少佐禁不住心頭一陣狂喜這股死硬死硬的中國兵,終於扛不住皇軍的猛攻了。在已經過去的幾番激戰中,自己率領的一個步兵大隊的主力損兵折將,再對決下去,結局殊難預料——他可不想在這個山腳下的村莊裡遭受重創。少佐看看手錶,剛過午夜,倘若對面的八路軍就此退入背後的關門山,用不了兩個小時,戰鬥就會結束。

秋明少佐當即傳令左右分佈的兩個步兵中隊進入村莊後,儘量佔領房屋制高點,暫時不要急於追擊,同時各分出一個小隊,搶佔村頭和村尾,封堵敵軍向南北逃竄的路線。中路,由一個步兵中隊佔領村內有利地形,掩護機關槍中隊架設火力點;同時派一個步兵小隊迅前插,前往接應之前潛入村莊的營救騎兵聯隊戰俘的突擊小隊。

日軍忙於執行秋明少佐的命令,八路軍徐旅二營的指戰員,則利用這個間隙全部撤到了青龍河東岸。月光下,他們能看到日本兵在對岸攀爬村屋房頂以及一切可以利用的隱蔽物,一些不願出逃的村民百姓,遭到了驅趕和殺戮。馮長治抓住日軍遲緩下來的節奏,組織6連和7連的兩個排,在東岸佈置好了新防線,他告訴王雙龍和魏鑫,後期看到訊號彈升空,即有序撤離,全轉入關門山大柏口——他已經安排7連的教導員率領7連其餘的兵力,到大柏口一帶接替那裡的新兵連,設定最後一道防線。

這時,二營長接到了緊急報告,剛才在村公所附近現一小股日本兵,教導員帶人進行圍攻,已經將其消滅了一部分,其餘的可能逃竄隱匿進民宅了,正在實施搜捕。馮長治狠吃了一驚哪裡來的日本兵?怎麼竟然摸到了村公所!

馮長治獲悉這一突情況的時候,劉恕其實已經帶人攻佔了村公所,並且安全地救到了剛才遭日本兵挾持的女兵張繡。

經過檢視,村公所內外現日軍遺屍五具,一個腿部中彈的傷兵被活捉,另有數目不詳的日本兵逃逸。張繡則是趁亂躲到了距離村公所不遠的一個小院子裡,直到確認是二營的戰士們衝殺過來,才跑出院子呼救。

看見倒提著小馬槍、一臉惶急的教導員劉恕和他身邊的二營戰友,張繡悲喜交加,哇地一聲哭出聲來。劉恕將槍交給身邊的通訊員,摟住了嚎啕大哭的漂亮女兵不住地安慰。

“教導員,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和同志們了!”驚嚇過度的張繡仍然心有餘悸“小鬼子、小鬼子們好凶。”

劉恕一隻手輕輕拍打張繡的後背安撫,就低聲在她耳邊急切地問道“鬼子兵……沒把你怎麼樣吧?”同時另一隻手則下意識地摸了摸女文書棉軍裝領口的扣子。

張繡沒有理解教導員這句問話的深層含義,所以只是搖搖頭沒回答,渾身仍在哆嗦的她,也沒有注意到劉恕在她領口做的小動作。這不禁讓劉恕越焦慮起來,但這時他們二人的附近都是戰士,劉恕當然不好做進一步的追問。

“對了,教導員,”張繡突然將原本伏在劉恕肩膀上的頭顱揚了起來,這也使得她離開了劉恕的懷抱“這幫小鬼子,是來找那些俘虜的!就是上次被我們活捉的那幾個日本騎兵。”

劉恕一怔,伸手從通訊員手裡要回自己的小馬槍,一邊就問“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當中帶著一個狗漢奸,就是他問我那些俘虜關在哪裡。”張繡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回答道——剛才訊問張繡的那個偽蒙軍騎兵副營長,雖然在西坪村的林師徐旅二營騎兵連訓練,但張繡對他並沒有印象,所以認不出來。

正在此時,馮長治帶人跑來了,劉恕當即和營長交流了這個情報。

馮長治的第一反應,是西坪村內出了漢奸,或者是日偽向村內滲透了漢奸特務,否則,村裡關有瀨名師團騎兵聯隊戰俘的事情,不會傳到日軍的耳朵裡去、以至於對方要派兵營救。

“營長,鬼子今晚大舉夜襲,會不會就是為了營救那幾個騎兵戰俘而來?”

馮長治略微遲疑了片刻,便否定了教導員的這個推測“不大可能,河口村老吳那邊也遭到了夜襲,而且他們那邊還是比我們這邊先打響的。”

“鬼子想救人是痴心妄想。俘虜都被我派新兵連的戰士押進大柏口了,五花大綁的,保準逃不掉;這不,剛才又捉了一個!”劉恕指著躺在地上的那個腿部受了傷的日本兵,恨恨地說著。

馮長治先是向那個傷兵走了兩步,又突然站住——可惜這裡沒有一個懂日語的,如果敵工隊長肖俊平在就好了!他的這個舉動,被一旁的張繡看在了眼裡,而女文書此時與營長的內心想法,竟然出奇一致。

突然,不遠處的青龍河岸邊,槍聲又驟然響起,人們都朝那個方向望去;馮長治明白日軍可能是要強行過河了,他簡要地向教導員通報了自己新的防禦計劃和步驟,要劉恕、張繡他們立即輕裝撤往關門山內。

不料,倒在地上的那個日本傷兵,聽著河岸那邊傳來的越來越激烈的槍聲,突然開始狂嘯,面目猙獰地嘰裡呱啦地嚷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語,並掙扎著要站起,一個看守他的八路軍戰士見狀抬腿去踹,竟被他反抱住了一條腿,撲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掙脫。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別的戰士做出反應,劉恕已經一個大步朝日本傷兵跨了過去,同時手裡的小馬槍嘩啦一聲拉開了槍栓,抬手對著那傷兵的後腦“砰”地一槍,當場將其射殺。

近在咫尺的張繡,禁不住嚇得尖叫起來。

馮長治搖搖頭,欲言又止,索性揮手讓張繡等人隨教導員快撤,自己返身向河岸奔去。

不出二營長所料,青龍河的對岸,一批日軍從房屋、院落的掩體裡冒出來,貓著腰,踏上了冰封的青龍河。王雙龍和魏鑫立即下令開火,毫無遮掩的河面上瞬間就放倒了十幾個日本兵,其他的見狀則迅縮了回去。

緊接著,對面的日軍打響了重機關槍,數挺架設在屋頂、牆頭的九二式重機槍射的彈雨,噴射過來,形成了強大的壓制火網。

在高處的機關槍火力掩護下,剛才縮回去的日本兵,又貓著腰鑽出來,往河岸邊上蠕動。

急急趕到的馮長治讓身邊的幾個戰士去傳令6連7連所有的機關槍要找好隱蔽,不理會敵人的重火力、專門瞄準了試圖過河的日軍猛打,絕對不能讓敵人過河。

不料,急於下令的二營長,沒有注意隱蔽得更深些,一排九二式重機槍的子彈橫掃過來,其中幾猛烈地擊中了他的腹部。

馮長治一個踉蹌,倒在了岸邊的凍土上。

“營長!營長!”

包括通訊員、司號員在內的幾個戰士驚呼著搶上去,將他們的營長拖到了隱蔽物的後面。馮長治的腰間,已經一片血汙,他掙扎著對通訊員只說了一句要6連長負責指揮——旋即昏死過去。

聞訊趕來的王雙龍,見到身負重傷、昏迷不醒的營長,又驚又痛,他命令立即找擔架抬馮長治後撤,同時緊急通知教導員;自己則操起步槍,朝對面猛打。6連長已經掌握營長此前佈置的阻擊計劃,他一邊開火,一邊派人去通知魏鑫的陣地打退這次敵人的過河攻勢後,7連火先撤。

此時,西坪村凡是選擇出逃的村民,都已經從關門山大柏口進入了大山之中,徐旅二營的非戰鬥人員以及主要輜重、包括打光了炮彈的炮兵班,也6續轉移進山了。教導員劉恕要7連的指導員帶新兵連的人,隨行保護進山的隊伍;他則指揮著7連的三個排,親自坐鎮大柏口,等待著6連和7連擔負阻擊的部隊向這裡回撤。

可是,他先等到的,竟然是躺在擔架血泊中的二營營長!

劉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撲在擔架邊上,拼命地搖晃著已經陷入昏迷的馮長治,聲嘶力竭地喊著、要人馬上進山找衛生隊的人趕來救治。

“營長!老馮!你醒醒!我是老劉,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喊到最後,教導員已經泣不成聲。

河岸那邊的槍聲越激烈和密集,7連長魏鑫帶著部下,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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