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強行實施掃蕩

部署完了作戰部隊的任務,吳子健並沒有費心主動徵求政委的意見,而是直接對劉恕交待了位於西坪村的非戰鬥人員要做的準備支隊部、衛生隊、劉恕和張繡組織的關門山戰地總動員委員會人員,以及沒有了炮彈的炮兵排,即刻開始著手做撤離安排——上一次西坪村反夜襲之戰,就是因為在撤退轉移的過程中被非戰鬥人員以及物資輜重嚴重拖累,給實施掩護的作戰部隊造成了巨大的傷亡。這一次未雨綢繆,務必不要重蹈覆轍。

政委劉恕儘管對又一次要大舉撤離、搬家而充滿了憤懣沮喪之情,但假如強敵壓境,除了撤進關門山也就別無選擇。所以他吩咐張繡,馬上開始準備。

“我們就這麼折騰吧,”打走了張繡,劉恕又開始朝著吳子健狠“根據地的大好局面一次一次形成,又一次一次被你毀掉!你遲早成為革命的罪人!”

自從上次負氣出走、在徐旅旅部卻又未能得到上級長的有力支援,歸來後的劉恕再面對吳子健的時候,就少了許多底氣——很顯然,旅部長更倚重和信任軍事主官出身的吳子健,徐旅二營這一次升格為徐旅關門山支隊,吳子健由原來的副營長直接連升三級、出任支隊長,已經說明了一切。如今,劉恕儘管在許多方面仍與吳子健意見相左,但往往在一番針尖兒對麥芒之後、是他這個當政委的率先偃旗息鼓,爭執的結局也更多是支隊長佔據了上風。

此刻,面對痛心疾卻又束手無策的劉恕,吳子健倒是沒有過多糾纏;他很瞭解格外重視罈罈罐罐的政委的感受,然而在當前敵強我弱的形勢下,想在西坪村這樣易攻難守的根據地完全站穩腳跟,顯然是不現實的。

“政委啊,我向你保證,咱們的隊伍實力再強壯一些,就用不著總這麼轉移來、轉移去的了!”

支隊長態度誠摯地安慰著劉恕;而後者則用怨憤和不信任的目光回敬著。兩名支隊長的心底其實都明白,他們彼此之間、誰都說服不了對方。

……

文城,萩原旅團的參謀長河邊大佐,親筆簽署了作戰令西條聯隊高木步兵大隊即刻出動,進攻關門山西麓的西坪村八路軍根據地。

在旅團司令部的小樓裡,旅團長萩原晃看到自己的參謀長簽署的這份作戰令時,西條重平大佐已經親率著部隊,從文城西郊楊村的兵營出、跨過同蒲鐵路和公路,向東行軍了。

“西條君的傷勢恢復得如何?”萩原晃在這一刻終於流露出了對部下的所謂關心。

“不會妨礙他指揮作戰,”河邊參謀長回答道“這傢伙有信心在三天之內結束戰鬥,然後再專心養傷。”

旅團長心情不壞——己方參與第一軍“四面合圍太行山作戰”的部隊總算是派出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幾個小時之後戰鬥就會在關門山腳下打響,屆時,旅團部將會在第一時間電告遠在晉南運城的瀨名中將。他踱步到牆上的軍用地圖面前,對跟過來的參謀長說道

“你知道嗎?兩天前,師團司令部臨時命令佐佐木支隊派了一個步兵大隊,從趙城出,出征霍山和沁源縣。”

“佐佐木支隊?霍山、沁源縣?”河邊大佐盯著地圖愣了好一會,才終於明白過來“中央軍八十四師的駐地,好得很!”

瀨名師團的情報部門之前查明,在前不久南同蒲路遭到破襲的當夜,是中央軍八十四師派其潛伏在霍山腳下(距離霍縣十五公里左右)的一個團,襲擊了鐵道線上的霍縣。為此,瀨名師團長決定在本次四面合圍太行山的作戰中,對這股盤踞在霍山腳下以及沁源縣老巢的中央軍,一併實施掃蕩行動。眼下,佐佐木支隊重新進反攻晉西南不利,部隊已經回撤到汾河東岸,故臨時調動其一部執行此項任務。

“師團長的決心很大,”萩原晃面帶微笑地繼續說道“凡是敢於跳到鐵道線上實施襲擾的中國軍,皇軍都將毫不留情地予以打擊,以儆效尤!”

“師團長這麼做很有必要!南同蒲路是我們的補給生命線,絕不能容忍中國軍肆意破壞,哪怕這種破壞是微不足道的!”河邊大佐情緒顯得很激動。

旅團長少將點點頭“這樣一來,我們師團參與四面合圍太行山作戰的部隊,就擴大到了兩支,總兵力達到一個步兵聯隊的規模。”

河邊大佐拿起一根指揮杆戳著地圖上的點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從趙城兵到霍山再到沁源縣,怕不是得有百里之遙?”

不料,萩原晃卻不以為然地反駁說,沁源縣的中央軍八十四師襲擊同蒲路霍縣之時,不也是同樣要奔波百里?中國軍跑得起,皇軍就同樣跑得起!說罷,他話鋒一轉

“西條聯隊先出了一個高木大隊去打關門山的八路軍,接下來呢?攻擊大榆樹山中央軍391團的行動進展如何?這次襲擾南同蒲路,中央軍是主力,是罪魁禍。”

“旅團長請放心,我這就著手動員西條聯隊的龜田步兵大隊,三天之後有望向豐店開拔,從豐店向大榆樹山進攻。”

聞聽此言,萩原晃頓時皺起了眉頭——三天之後才開拔?!那麼最快也要五天之後、大榆樹山的掃蕩作戰才能打響?太慢了!龜田大隊還未收攏完畢?

旅團參謀長有些尷尬,他猶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解釋說“龜田大隊已經歸建了兩個步兵中隊,但重灌備在從午城回撤太隰公路時,損失嚴重;第一軍司令部從太原補充過來的軍火今早又運抵一批,我已下令優先緊急加強給高木大隊了——這樣一來,龜田大隊目前就已經沒有了重火力的配置,需等待太原方面的下一批補給到位,才具備進攻大榆樹山中央軍的條件。”

儘管十分生氣,萩原少將還是隱忍了沒有作——龜田大隊在晉西南確實打得很苦,河邊參謀長固然是出於私情偏袒他們、而置第一軍的四面合圍作戰大局於不顧,總還算得上是事出無奈、情有可原罷。

“五天的時間太長了,我可以最後再給你三天的時間,進攻大榆樹山的戰鬥必須打響!”萩原晃咬著嘴唇下了死命令“龜田大隊現有的兩個中隊立即提前開赴豐店,重火力方面可暫時向大冢聯隊尋求支援——你親自給大冢康介佈置,要他們在不影響縣城防禦的前提下,盡力對西條重平的部隊提供幫助。”

河邊參謀長心裡叫苦不迭,但是眼見旅團長少將的這道命令已無迴旋餘地,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

此時此刻,聯隊長西條重平則已經揮師進抵到了距離進攻目標西坪村不足三里遠的地方。

由於在出徵前一個小時接收到了太原方面的補充,河邊參謀長勉強拼湊了一個炮中隊,交付給了西條聯隊,因此高木大隊目前基本恢復了常規的重火力配置

四個步兵中隊,每個中隊均配備兩門迫擊炮;大隊部直轄的炮小隊和機關槍中隊,分別配備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和十二挺九二式重機槍。此外,早前補充給西條聯隊部直轄的一個炮兵中隊,裝備了三門(欠缺一門)九二式步兵炮,也臨時加強配屬給了高木步兵大隊。

萩原旅團部出動了兵站自動車中隊的卡車,運送高木步兵大隊出征。卡車直接將他們投放到了距離目的地大約三公里遠的地方,聯隊長西條重平大佐就在下車處建立了自己的指揮部。

四個步兵中隊有一個留在指揮部,作為機動兵力;其餘三個靠前擺開;機關槍中隊的十二挺重機槍,全部分散下放到各個步兵中隊;大隊部直轄的炮小隊與聯隊部直轄的炮中隊則合併,準備集中使用炮火。

臨近中午時分,打頭陣的兩個步兵中隊搜尋前進到了西坪村外,完成了戰術展開;五門九二式步兵炮在他們的身後一字排列,步兵大隊的大隊長高木少佐看了看自己的手錶,下令進攻。

……

日軍西條聯隊高木大隊此番進軍的一舉一動,通通沒有逃過八路軍的視線——夏連山的騎兵在一天半之前,就奉命前出到了文城西南方向的一處小荒丘後面,站在幾十米高的荒丘頂部,用望遠鏡可以清楚地瞭望到遠處的文城城郭以及同蒲路公路鐵路。

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前出計劃,這一帶已經是文城日軍的勢力範圍,徐旅關門山支隊的這一小股騎兵,極易暴露目標。但事關關門山腳下根據地的安危,也唯有冒險靠前監視。

騎兵連長夏連山帶來的是一個騎兵排,他按照計劃將全排分成三個小組,相隔三里左右梯次擺開。最靠前的這個小組由他親自帶領著,馬匹就隱蔽到了這個小荒丘的後面,全天候監視文城方向的動靜。

他們還與文城的地下情報站接上了頭。早些時候,潛伏在文城城內的敵工隊長肖俊平已經接到支隊部的命令,重點監視文城西郊楊村那座日軍兵營。現在,敵工隊的探子則和騎兵連的斥候聯起手來了。

正是有了這一手提前準備,所以,當日軍西條聯隊的高木步兵大隊乘坐著大卡車,跨過同蒲公路和鐵路、浩浩蕩蕩朝著這個方向駛來之際,八路軍第一時間就觀察到了。在望遠鏡裡做了確認之後,騎兵連長夏連山下令飛馬回返——他必須搶在日軍的汽車輪子之前,向西坪村的支隊長緊急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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