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歹毒

大榆樹山的小寨村內,中央軍391團的指揮官們,終於在團部結束了爭執,團長秦忠孝一錘定音,各部的緊急出山作戰方案即刻開始執行!

鑑於豐店縣城的日偽軍突然在夜半時分大舉出城,封鎖小榆樹山東麓的大小几個山口,為確保正在小榆樹山內偵察摸襲的特務連四個小隊的安全,及早將其接應出山,391團第二營和炮連,馬上起對豐店縣城的火力打擊和佯攻。

炮連的兩門克虜伯七五山炮、一門九四式七五山炮以及一門九二式步兵炮,秘密潛出到豐店縣城北郊三里外,依託大榆樹山西麓,構建炮兵陣地——炮兵陣地後面不足兩裡,便是大榆樹山西麓的一個重要進出山口野棗溝。

第二營四連就近保護炮兵陣地,五連則在炮兵陣地後方的君豐公路上建立警戒陣地,嚴防日軍從小榆樹山北麓以及君陵縣城方向趕來援軍,同時控制野棗溝山口作為退路。

第一營主力繞到小榆樹山東麓附近隱蔽,待炮擊、佯攻豐店的行動開始後,立即從背後攻擊已經封鎖了小榆樹山山口的日偽軍,至少奪佔兩處山口的控制權並據守之。

特務連第一排已經派出二十人組成偵察小隊潛入了小榆樹山,此刻,一排餘下的人再組成三個小組,在第一營主力拿下山口之後,立即進山尋找由連長趙木頭率領的各偵察小隊,迅將其接應出山。

特務連第二排則由連附鄧壽山率領,分散在豐店縣城東門外的大榆樹山西麓一帶,巡邏警戒。

391團團部派出通訊兵,前往關門山西麓的河口村,向八路軍徐旅關門山支隊通報小榆樹山一帶突的軍情,同時通知先期到達那裡的391團第二營六連先堅持配合當地友軍作戰任務不變,如果徐旅支隊已經放棄遭到進攻的西坪村、不再需要中央軍的援手,則第二營六連可返回,抵近到豐店縣城南郊一帶,監視縣城南門。

391團團長秦忠孝親臨第一營指揮作戰;中校團附張宏親臨第二營以及炮連指揮作戰。

軍統女少校王穗花曾經提出隨軍攻擊小榆樹山東麓山口——她想第一時間與從小榆樹山裡面出來的趙木頭偵察小隊會面——但遭到秦團座以及張團附的堅決反對,最後只得留在小寨村的團部內,守著電臺等候訊息。

……

這個夜晚,遠在文城西郊楊村兵營裡的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也被急令動員起來了,萩原旅團兵站集中了所有能調動的卡車,開進楊村兵營,搭載龜田大隊兩個中隊的步兵,先行出動。

他們浩浩蕩蕩開進嚴加防守的小榆樹山西麓碎石峪山口,運兵卡車沿山內公路直奔東山口黃岩口。從黃岩口出山後,兩個步兵中隊再直奔眼下大冢聯隊以及蒙疆軍騎兵團封鎖控制的另外幾個山口,進而進入小榆樹山的中北部,展開搜尋。

沒有卡車可搭載的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的另一個殘損中隊,則步行進入小榆樹山內的軍事封鎖區,抵達今夜中國軍潛入的宋家溝密營附近位置,沿其逃逸的地方翻牆而出(工兵中隊已經緊急在牆的兩面鋪設了沙袋緩坡,可供步兵順利透過),實施追捕。

龜田步兵大隊的最後一個殘損中隊,則搭乘部分卡車以及軍用摩托車,沿著小榆樹山西麓和北麓遊弋巡邏,對所有有可能從那一帶冒死出山的人立即抓捕。

文城城內的萩原旅團司令部,出於對宋家溝慰安婦密營萬無一失的保險起見,旅團長少將在與參謀長河邊大佐和特務機關長小島正雄商議後,給進山實施搜捕的西條聯隊官兵下達了秘密命令除重點搜捕中國軍以及反日組織人員,要對山內為數不多的原住民,一律實施滅口,並搗毀焚燒其宅院。總之,要趁此時機,將小榆樹山的軍事封鎖區之外的地帶,也徹底變成無人區!

河邊參謀長親自跑到西郊楊村的西條聯隊兵營、動員部署參與搜捕的部隊去了。旅團司令部內,留下萩原晃與小島正雄焦慮不安地等待著訊息。

此前,西條聯隊高木步兵大隊從關門山腳下6續來了多份戰報——部隊擊潰八路軍據守的西坪村外圍,攻入了村內,正在繼續推進;搜救騎兵聯隊高松准尉等戰俘的便衣突擊隊,也已經混入村莊。同時,聯隊長西條大佐則親率另外一部、向青龍河下游追殺八路軍外線作戰部隊。

看到電文的萩原晃感到一定程度的滿意——儘管還沒有最後的戰果,但總算給盤踞在關門山腳下的那股八路軍送去了狠狠一擊。比起兄弟部隊的佐佐木支隊一部眼下被攔阻在沁源縣外、難以前進,西條聯隊高木步兵大隊的表現還是不壞的。

然而,剛剛生在小榆樹山軍事封鎖區內的驚人一幕,可謂徹底打亂了萩原旅團繼續參與第一軍司令部四面合圍太行山計劃的步驟原定於就要投入進攻大榆樹山中央軍的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現在被迫轉為進入小榆樹山、搜捕闖入軍事封鎖區後又逃逸的中國軍小股部隊。

直到此刻,旅團長萩原晃也沒有拿定主意是否就將小榆樹山內的突事件上報給師團長瀨名中將——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能夠迅抓捕到闖入小榆樹山軍事封鎖區的中國人,同時完成對山區內原住民的徹底絞殺,在這之後再行上報。如此,將會在師團長那裡挽回一些顏面。

但一個無法繞過去的問題卻是如果不馬上上報這個突事件,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不能繼續執行四面合圍太行山作戰計劃的實情,便沒有了合適的理由。而一旦坐鎮太原的第一軍司令官追問起來,自己這裡顯然是吃不消的。

“將軍,我建議還是暫緩向師團長上報,”同樣心懷鬼胎、擔心受責的特務機關長建議道“小榆樹山內的搜捕和清除任務,明天一個白天或許能夠見到成效;但不管是否抓到闖入者,我們都要將上報時間限定在明天天黑之時——如果第一軍司令部在明天早些時候催問參與四面合圍太行的最新進展,我們也可模糊地報告成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已經抵達豐店縣外圍備戰。”

萩原晃心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這個謊撒得不算小,但願不要被戳破。

“龜田大隊只有三個步兵中隊的規模,要搜尋那麼大面積的小榆樹山中北部山區,難度可想而知。瞞的話,也只能瞞明天一個白天。但願在那期間能夠抓住該死的闖入者!”

小島正雄抬起手,比劃了一個砍刀的手勢,表示如果搜捕甄別實在困難,就索性不要活口,來它一個斬盡殺絕,只要在搜尋區域內現有人,一律格殺勿論,以絕隱患。

萩原晃聽罷特務機關長不無狠毒的招數,並沒有流露出不忍之情——為了保護宋家溝慰安婦密營的機密,也只有出此毒招了。一旦將小榆樹山變成了無人區,則軍事封鎖區內的慰安婦密營,無疑會變得更加安全。

可是,坐在旅團司令部裡面的這兩個人,都失算了。接下來,他們派出的計劃進入小榆樹山搜捕的部隊,還未能踏入附近的山口,那裡就突然爆了新的激戰。

……

中·央軍391團的炮連,頗為艱辛地到達了指定地點,臨時的炮兵陣地迅搭建了起來。給炮連的指示是,四門大口徑的平射炮,壓低炮口,集體轟擊豐店縣城北城牆。

之所以如是安排,秦忠孝也是出於對炮連的不信任——暗黑的夜色中轟擊不下幾萬名人口的縣城,稍有閃失、炮彈落入城內,後果不堪設想。當前,這一帶的日偽基層政權正在大肆散播謠言,誣指包括中央軍391團在內的國軍抗戰部隊軍紀渙散,藉著作戰交火的名義,實際殘害襲擾百姓平民。因此,絕對不可以再給敵方以任何口實。

“壓低了炮口,猛轟北城牆,爭取將城門打塌,給城牆也開上幾道口子!”

親臨炮連陣地督戰的中校團附張宏,一再叮囑著炮連連長。很快,三門七五口徑的山炮,一門九二式步兵炮,將炮管幾乎壓到與地面平行的角度,隆隆開火了。

突如其來的猛烈炮火,瞬間驚動了方圓十幾裡之內。彼時,日軍大冢聯隊的聯隊長大冢康介,正在小榆樹山東麓佈置三個山口的封鎖線——剛剛開到的西條聯隊的兩個中隊,則亂哄哄地準備著進山搜捕。炮聲響起,大冢聯隊長險些驚掉了下巴。可是,還未等他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大批敵軍,就猛然出現在他們的背後,動了疾風暴雨般的突襲。

突襲的部隊當然便是中央軍391團第一營,他們瞄準了最近的一大一小兩個山口,暴起攻擊。其中一個山口附近擠滿了偽蒙軍的騎兵,攻擊他們的是391團一營一連,只一個衝鋒,偽蒙軍的騎兵就被打得崩潰了,在戰馬嘶鳴聲中四散奔逃,有部分騎兵慌不擇路甚至跑進了山口之內。

二連和三連聯合攻擊的是稍遠一些的一個大山口,大到可以進出卡車,守在那裡的除了部分偽蒙軍騎兵,還有日軍大冢聯隊的步兵,但猛然爆的背後急襲,很快就將這些日偽軍也逼得步步後退了。

結果,十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在不遠處君豐公路方向隆隆炮聲的掩映下,391團第一營就乾淨利落的拿下了小榆樹山東麓的兩個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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