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晉軍旅長要上陣

晉軍獨12旅57o團一營的營附姓何,在作戰方面算不上是狠角色——獨12旅從旅長到團長皆不敢與日軍正面對決,這當然要影響到下面營連一級的軍官。

在龍灣村這個混亂不堪的夜晚,上尉軍銜的何營附,最終奉了57o團田團長之命,率領一營第三連緊急出動,朝著十里開外的防區前哨趙家村奔去。

此外,何營附還被授予一項任務,就是沿途迅通知、收攏一營第四連,該連平日裡以班或排為建制分散駐紮在龍灣村以北、趙家村(含)以南的五六個村莊——眼下軍情緊急,57o團的白團附已經下令該連全連集中。

這樣一來,何營附就將要指揮兩個連的兵力,全面部署到趙家村一線的最前沿,以阻止剛才已經派來通訊兵求援的八路軍的隊伍向本團防區內轉進。

與此同時,57o團團長田明達,則跑回龍灣村自己的團部裡,撥通了平泉縣城旅部的電話,他必須要請示旅長,一旦八路軍被日軍追趕到本團防區前沿並試圖強行進入,部隊是否要果斷開火實施攔阻?假如向所謂的友軍開火,這就是不折不扣的製造摩擦,日後閻長官的二戰區司令部一旦怪罪下來,他田明達可不背這口黑鍋——然而,如果不阻止八路軍,就極有可能引火燒身,57o團乃至整個獨12旅都將面臨大隊日軍兇猛攻擊的險境。

何去何從,請旅長鄭源下決心。

……

平泉縣城裡面的晉軍少將旅長,本來已經熄燈就寢,被這一通急電吵醒後,旋即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八路軍的聯絡兵,有沒有說過追擊他們部隊的日軍是什麼規模的兵力?”握著電話聽筒的鄭源少將,一句話就問到了危機的關鍵。

電話的另一端,田明達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來——幾分鐘前,他還在陷於另一場難於啟齒的與關門山女匪的桃色危機當中,是八路軍以及日軍的即將闖入才給了他脫身的機會。因此,他屬實無暇獲悉在十里開外的趙家村一線、究竟會出現多少友軍與敵軍。

關鍵時刻,還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的中校團附提了醒八路軍的聯絡員聲稱來自徐旅關門山支隊的騎兵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至少有一個連的騎兵以及同等數量的步兵在朝著獨12旅的防區逃來;若以此做推斷,則追擊這股八路軍步騎兵的日本人,應該不少於一箇中隊。據八路軍聯絡兵聲稱,他們的主力當時正在梨花浦村內佈防阻擊敵軍。

聽到這些彙報,獨12旅旅長的腦海裡,很快閃過了一個日軍步兵中隊的概念——那應該是不足兩百人的隊伍;假如追擊八路軍的只有兩百人,那麼自己阻擊一下日軍又有何妨?畢竟,手頭掌握著兩個團,旅部還直轄著一個炮連,六門八二口徑的迫擊炮,彈藥充足;十幾倍於敵的兵力優勢,倘若拿出來展示一番,似乎也不無不可!

前些日子,二戰區的衛立煌長官部,通電嘉獎了晉中南一帶奮勇破襲同蒲鐵路的三支國軍,大榆樹山的中央軍391團、關門山的八路軍徐旅二營(彼時還未改稱為支隊)、以及沁源縣的中央軍八十四師紛紛在列。而環顧左右,這一帶共有四支國軍駐紮,唯一沒有被嘉獎的便是平泉縣的晉軍獨12旅!這讓他這個少將旅長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而現在,就有一個讓獨12旅露臉的機會擺到了家門口區區兩百名鬼子(當初進攻文城的日軍可幾乎是整整一個聯隊!),不知道從什麼鬼地方勞師以遠、掩殺過來,如果己方出動一個步兵團附加一個迫擊炮連,藉助天時地利,完全能夠與之一戰——更何況,還有一支主動上門的八路軍可以先行充當炮灰!

晉軍旅長的情緒突然變得亢奮起來,這一仗如果打好了,堪稱惠而不費,藉此還可向二戰區閻長官司令部請功!並一雪獨12旅之前的逃跑惡名。

想到這些,鄭源立即下令旅部召開緊急作戰會議,並召57o團團長田明達火進城參會。

這又是一次讓田明達極端惱火的會議,旅長少將大義凜然地部署了防區前沿的作戰計劃——該計劃調動總計一個團的步兵,外加旅部直屬的迫擊炮連參戰。而這一個團的步兵,田明達的57o團就要出動兩個營,569團則出動一個營。並且,57o團的兩個營,還將作為前隊率先投入戰鬥!

569團團長鄭光啟,乃是旅長鄭源的親侄子,所以年方三十三歲就坐到了上校團長的位置,這一點獨12旅上下無人不知。而57o團團長田明達最為憤恨的,恰是旅長在兩個團之間的一碗水端不平,且是嚴重的端不平。

早在退居文城佈防時,鄭源就讓57o團單獨部署在城郊,抵擋日軍精銳的大冢聯隊主力。後來從文城撤走時,旅部攜569團主力搭乘火車沿同蒲鐵路南下,田明達卻要帶著57o團步行走公路撤退——腳下這座平泉縣城,也明明是他田某人率先抵達並佔據的,可是沒過多久,旅長帶著569團從靈石縣戰場狼狽逃來,立刻將縣城據為己有,57o團再次被驅逐到城外佈防。凡此種種,都無不讓田明達羞憤交加,只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忍氣吞聲。

今夜,旅長少將神經般地主動求與日軍一戰,可看起來英勇果敢的作戰計劃,卻又是要讓57o團出動主力,頂在頭陣!

帶著一肚子怨氣、敢怒不敢言的田團座,從平泉縣城裡騎馬回到龍灣村的團部,唯有命令白團附給眼下駐防在縣城西郊的第二營打電話,命其營長即刻率全營集結,二十分鐘後,啟程出奔往北面的趙家村前沿防線。

與此同時,田明達本人則集結起第一營剩下的兩個連,步一營的何營附之後塵,趕往相同的目的地。

在他們的身後,獨12旅副旅長親自率領著569團第二營(第三營目前在遠近村莊執行徵糧任務,第一營則要留守在縣城內),以及迫擊炮連,相繼出動跟進。

旅長鄭源與副旅長、參謀長以及兩個團長緊急制定的佈陣方案如下

——57o團第一營全趕往趙家村一線前沿,控制整條防線成為中央主陣地;

——八路軍徐旅支隊一部撤退過來時,勒令其轉入主陣地右翼、即青龍河岸邊佈防;

——57o團第二營從平泉縣西郊出動後,直接奔赴趙家村前沿中央主陣地的左翼佈防。

如此,可在最前線構築倒三角形防禦。旅部直屬迫擊炮連進駐中央主陣地,569團第二營作為總預備隊,部署在中央主陣地的後面,隨時策應支援。

中央主陣地(含迫擊炮陣地)由57o團團長田明達指揮,左翼陣地由57o團白團附指揮,右翼陣地由八路軍軍官自行指揮。後方總預備隊由獨12旅副旅長指揮(兼顧協調八路軍部隊作戰軍令)。

具體作戰預案如下日軍追擊到達預定位置後,先由中央主陣地的迫擊炮連,炮實施火力打擊;隨即,左右陣地的部隊從兩翼動夾攻;次後,中央陣地的步兵部隊正面實施進攻;最終,預備隊擇機動總攻,殲滅或擊潰來犯日軍。

這個夜間倉促出臺的作戰計劃,應該說已經做到了極限。旅長鄭源唯一擔心的是,撤退過來的八路軍徐旅支隊一部,可能會不服從統一軍令——那樣的話,無疑會導致整個作戰計劃的缺失乃至癱瘓。

為此,他特意囑咐自己的副旅長,一旦出現上述局面,則立即取消所有主動進攻預案,獨12旅部隊全力轉為防禦,並堅決驅逐八路軍退出己方防區,如對方不予合作,可果斷武力開火。

但是,晉軍少將旅長的這份擔憂,很快就被證明了是多餘的。

田明達指揮的中央陣地在趙家村一線堪堪部署完畢,八路軍徐旅支隊騎兵連就率先退了過來。

騎兵連長夏連山與57o團田團長也算是老相識了,得知獨12旅星夜大舉出動、要在趙家村前沿與日本人打上一仗,八路軍騎兵連長驚喜激動不已,針對對方提出的接受晉軍統一指揮、去中央陣地右翼佈防及出擊的要求,夏連山滿口答應,信誓旦旦地表示堅決服從,並馬上派出了通訊兵,向仍在撤退途中的己方後續部隊去通報情況。

田明達則從夏連山的口中獲悉了兩個新情況,可謂一喜一憂。喜的是,八路軍撤下來的部隊除了一個騎兵連,還有一個齊裝滿員的主力營,這比之前預想的八路軍兵力要多出很多。憂的是,追趕這股八路的日軍,應該接近兩個步兵中隊的規模,而且有炮兵和汽車兵助陣;這同樣比預想的要多出很多!

趁著八路軍騎兵連轉向青龍河沿岸去構築右翼陣地,田明達立即跑到後面的副旅長那裡,彙報了上述情況變化。

副旅長果然膽怯起來——八路軍兵力比預想的要多,固然很好,但這似乎無法緩衝日軍兵力增長所帶來的更大威脅。

就在獨12旅副旅長抄起前沿陣地的電話、準備向旅座大人緊急彙報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密集的交火聲。

他們不知道,那是日軍追兵臨時派出的卡車隊搭載著兩個步兵小隊,快前插,成功繞到了從梨花浦撤出、且戰且走的八路軍徐旅支隊第一營的背後,轉身猛然動了截擊。戰鬥,在距離晉軍獨12旅防區前沿還有五六里遠的地方,全面爆。

這使得晉軍旅長今夜主持的作戰預案,從一開始,就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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