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龐大戰局

此時此刻的萩原旅團,其總體兵力幾乎是完整的兩個步兵聯隊——儘管西條聯隊尚有一個秋明步兵大隊遠在南同蒲路的臨汾一線。但另有兩個獨立守備大隊都在萩原旅團的節制之下,其中一個負責文城的守備,另一個負責南同蒲路上的靈石、韓信嶺、霍縣、趙城的守備。

如此一來,萩原旅團可以說是齊裝滿員的。而就在今夜,旅團兩聯隊下轄的五個步兵大隊,除了守備小榆樹山的一個之外,其餘四個大隊近乎全數投入到了作戰當中!

並且,旅團的兩個聯隊長大冢康介大佐、西條重平大佐,也都被迫親臨第一線靠前指揮。

此情此景,應該是繼去年年底的太原會戰之後,度出現!

這也就難怪旅團長萩原少將猛地意識到這一點、便對著司令部內的沙盤驚怒交加了——原本可以主動掌握的戰局,正在面臨著失控的危險。

旅團參謀長河邊大佐,率先做出了反應。剛才和幾個參謀在沙盤上逐一作出標註的時候,河邊的腦海中就跳出了“收縮戰線”的念頭

“將軍,應該立即回撤西條聯隊長在青龍河下游趙家村一線的部隊。晉軍獨12旅作戰能力雖然一般,但情報顯示該旅目前尚擁有建制完整的兩個團,今夜他們突然出現,對西條重平的正面威脅不小。”

“西條的退路有被截斷的跡象嗎?”萩原晃的目光從沙盤上抬起來,直視著自己的參謀長。

“從目前他們上報的戰報來看,暫時還無這個危險,但我旅團出動的四個步兵大隊,今夜的作戰戰線拉得過長,應該及時考慮從南面向回收縮。”

“沒錯,你考慮的非常周全——立即給西條重平電,命令他們迅與敵脫離接觸,至少要收縮回梨花浦一線,這樣側背方向可實現對西坪村主力部隊的倚靠,防止腹背受敵。”

“將軍英明,我這就致電給他們執行。”

一旁的特務機關長小島正雄,並沒有參與旅團長與參謀長的作戰決策;今夜形成的三個主戰場都與他關聯不大,他的注意力放在了三片小區域上其一,小榆樹山內,那裡仍然有可能殘存著今夜摸襲宋家溝慰安婦密營外圍的中國軍小股部隊,必須給予徹底搜捕。其二,西坪村背後的關門山山口,今晚已經有專門搜尋師團騎兵聯隊高松准尉等戰俘的便衣小隊,混入了那一帶,希望能夠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其三,他午夜前親自打電話給平井寺一中佐部署的、秘密抓捕當地女人行動的挺進隊,應該已經向關門山青龍河一帶潛出;沿襲上一次同蒲路戰火中的渾水摸魚之術,故伎重演。

在小島正雄看來,無論三個主戰場勝負如何,有關保障宋家溝慰安婦密營的絕對安全、營救具有軍方高層特殊背景的高松准尉、以及進一步捕獲充作慰安婦的中國女人,才是重中之重。也都是他的壓力職責之所在。

按說,搜尋小榆樹山、潛入關門山以及挺進青龍河下游的三支隊伍,全部攜帶有電臺(步話機);但至少是在關門山內以及青龍河下游的兩支隊伍,屬於秘密行動,很難主動聯絡到他們的電臺——於是,冷眼旁觀著旅團司令部內緊張傳遞戰報的電訊參謀們,特務機關長難免有些落寞。

恰在這時,來自西坪村戰場的最新情況又反饋了上來西條聯隊的高木少佐、協同大冢聯隊的奈良少佐,指揮五個步兵中隊,剛剛強勢突破中國軍據守的西坪村內青龍河防線,在河東岸建立了一個橋頭陣地。敵軍正在組織兵力瘋狂圍攻該橋頭陣地,試圖將其壓迫回青龍河西岸。

這顯然屬於一個好訊息的戰報,並未讓旅團長少將感到欣喜,相反,他更加狂怒地命令河邊參謀長遙控西坪村戰場,務必在一小時內將該村的中國軍掃蕩乾淨——分別來自兩個聯隊的五個步兵中隊,兵力已達到千人,更兼有兩個機關槍中隊、一個炮小隊的助戰,倘若這樣仍然不能迅拿下一個村落乃至全殲敵軍,帝國6軍的臉面可真要丟得乾淨了!

遵照指示的河邊參謀長,稍作一番研判之後,即電令西坪村戰場的兩名大隊長,不可過分拘泥於橋頭陣地的一得一失,要充分利用兵力優勢完成戰術展開,必要時可分出兩個步兵中隊退出西坪村內的戰線,迂迴到村子外面的南北兩頭渡過青龍河,再南北對攻、夾擊西坪村內的敵軍。

萩原晃旁聽了這一遙控指令,感到滿意。在此之前,西條聯隊的大隊長高木少佐曾經緊急來電,稱西坪村以北突然出現中國軍援兵,將他指揮的兩個步兵中隊和一個機關槍中隊反包圍。但隨後趕到的大冢聯隊奈良步兵大隊主力,給高木少佐解了圍。對此,旅團長少將頗為得意自己的先見之明提前派遣奈良少佐帶隊向西坪村一線機動。否則,高木少佐的部隊就危險了。

由此也可看出,頑固據守在西坪村的敵軍,在其南北兩翼均得到了外線部隊的有力支撐,這一點,頗為出乎他本人以及河邊參謀長的預料。

目前,流竄到西坪村南翼的八路軍系徐旅支隊主力(據西條聯隊長的判斷),包括一大股步兵和一小股騎兵,已經被驅逐到青龍河下游、梨花浦以南一帶。比較棘手的是,帶領兩個步兵中隊、一個炮中隊及自動車隊追擊這股敵人的西條聯隊長,突然遭遇了新近加入戰局的生力軍——晉軍獨12旅一部並展開激戰;旅團長少將將之視為一個危險的訊號,已經電令西條重平後撤,回到梨花浦一線構築防禦體系;只要之前被驅逐的八路軍徐旅支隊主力以及晉軍獨12旅不從南面猛烈壓制過來,就可將戰線成功縮短。

至於一度出現在西坪村北翼的中國軍援兵,雖曾經包圍了西條聯隊高木大隊一部,但隨著大冢聯隊奈良大隊主力的及時參戰,已經將該股援軍一併壓制進入了西坪村——當時收到這一報告的河邊參謀長,判斷其援兵應該是來自關門山腳下的河口村,該村與西坪村一樣,同為八路軍盤踞在關門山西麓的所謂根據地;只不過,今夜出動的皇軍出於集中力量重點掃蕩的戰術目的,暫時沒有將河口村納入攻擊目標。因此,河口村的八路軍極有可能出動部隊,援助遭到圍攻的西坪村。在這個環節上,旅團司令部未免有些失算,險些釀成了敗相。

“河邊君,君豐公路方面可曾有新戰報傳來?”

目睹著自己的參謀長忙碌下完了一段指令,萩原晃馬上提出了新問題。他所說的君豐公路的戰報,便是豐店縣城以北的小榆樹山東麓一帶,此刻在那條通往七十里之外的同蒲路重鎮君陵縣的公路南端,也正展開著激烈的廝殺——今夜分別於三個戰場現身的中國軍當中最彪悍的一支中央軍391團主力,就在那個方向與大冢聯隊野村步兵大隊的兩個中隊、以及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的三個中隊,展開正面對決。

河邊參謀長最頭疼的也正是這一路戰場。今夜的所有戰鬥當中,唯有這一路貼近己方的敏感地帶,無論豐店縣城還是小榆樹山,凡是出現在這一地區的中國軍,都無疑會瞬間刺激到整個萩原旅團部的緊張神經。

稍稍能夠給人以寬慰的是,截至目前,大冢聯隊和西條聯隊的聯軍,已經成功地將中央軍391團驅離小榆樹山東麓的幾個山口,並及時封堵了這股敵軍透過豐店縣城北郊、東郊逃回大榆樹山老巢的路徑,逼迫其攜帶重炮等裝備,逃上了君豐公路。

“暫時還沒有新訊息,將軍,”河邊參謀長一邊說,一邊核對檢閱著沙盤旁邊桌子上序列擺放的數份電文,那都是從三個不同戰場6續回的“大冢康介的最後一份戰報傳自二十分鐘前,表明該部兩個中隊在君豐公路上遭遇391團斷後部隊的強力阻擊,阻擊陣地甚至投入了九二步兵炮;而我旅團部署在小榆樹山黃岩口的獨立山炮兵的兩門七五山炮,尚在運往大冢部的途中。”

該死!

旅團長少將再度難以抑制地咆哮起來——小榆樹山黃岩口近鄰豐店縣城東南角,而此刻追擊中央軍391團的大冢部隊,則是在豐店縣城北郊方向的公路上,這段距離充其量幾公里,山炮兵動作何以如此拖沓?!

河邊參謀長終究也不知緣由,只能揣度解釋說黃岩口的炮兵陣地近乎為永固型的,兩門七五山炮從架設好的炮位上拆卸下來,再用騾馬運往大冢部,或許就此耽擱了些時間。

喘著粗氣的萩原晃,突然一把抓起指示沙盤用的細木杆,猛戳了一下豐店縣城以北的君豐公路,質問參謀長以及其身邊的幾個作戰參謀“你們分析,被截斷了正常返回路線的中央軍391團,在君豐公路上能支撐多久?”

一個參謀膽怯地望了一眼河邊參謀長,欲言又止。可還沒容河邊作出回應,旅團長少將又用細木杆頻頻敲擊起了君豐公路的北段“這裡,如果能夠迅投入一支部隊,阻斷391團的後翼,會不會將其聚殲?”

“我們這個時候又能從哪裡找來這麼一支部隊呢?”河邊大佐小心翼翼地質疑著“君豐公路的盡頭便是君陵縣城,那裡離現在的戰場有三十多公里之遙,而且君陵城內的守備部隊,不過區區一個步兵小隊而已啊。”

萩原晃響亮地哼了一聲,用手中的細木杆轉為敲擊沙盤上的小榆樹山的西北麓,這個動作很快讓眾人頓悟西條聯隊龜田步兵大隊的最後一箇中隊,眼下正在搭乘卡車、摩托車,沿著小榆樹山西麓和北麓展開巡邏,目的是防止今夜摸襲宋家溝慰安婦密營一帶的中國軍殘部、冒死從陡峭的小榆樹山西面和北面出逃。

這個步兵中隊如果現在開始開足馬力,沿著小榆樹山北麓的荒原撲上君豐公路,完全存在著截斷中央軍391團退路的可能性!

旅團司令部內眾人的情緒,一下子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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