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挺進隊

雖然已是晚春季節,小榆樹山裡的氣溫仍充斥著料峭的寒意。廢棄煤窯宋家溝的火車站簡易月臺上,山風更是因為無遮無擋而顯得異常肆虐。

平井憲兵隊的隊長平井寺一,就被這樣的山風裹挾著,豎起軍大衣的領子在月臺走來走去,眼睛則不時注視著兩百米開外的鐵軌上的那列小火車。

此刻,小火車的車頭尖利鳴叫著正在倒車,只見它吃力地頂起多達七節的車廂,緩緩朝著車站方向倒行駛來。最終,喘著粗氣停靠在了月臺邊上。

這列外觀看起來頗為詭秘的小火車,就是被命名為“風”字的日軍華北方面軍專用軍列——自從上次成功地運送三十六名慰安婦、由這裡抵達娘子關車站交付華北方面軍司令部,返回後的風字軍列便一直隱藏在這座大山裡的宋家溝火車站上。

而火車站的後面,即為絕密的關押慰安婦的營地。

就在今天,平井寺一中佐指揮風字軍列開始反覆演練一個科目押運慰安婦從營地到火車站月臺裝車、隨後駛離的全過程。

剛剛接到文城特務機關長小島正雄轉旅團長萩原晃少將的緊急命令著平井憲兵隊即日起,做好押運慰安婦由宋家溝啟程出的一切準備。

命令下達的如此突然——僅僅兩天前,小島機關長還代表旅團長少將、好整以暇地視察了慰安婦密營,重點檢查進駐宋家溝的滿鐵映畫人員培訓慰安婦的進度和效果。

當時,小島正雄所一再強調的是培訓內容的重要性,指出此係慰安婦能否稱職服務於前線作戰的帝國官兵之重要組成部分,務必精細操作。

可是僅僅過了四十八小時,新的來自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就更改了這裡的一切!即日起宋家溝慰安婦密營所有的重心,全部轉為準備起運、押送慰安婦至娘子關火車站。具體出時間,等待下次命令。

於是,差不多在山溝裡沉寂了一月有餘的小火車,重新開始了嘶吼。從月臺到密營的區域內外,氣氛也陡然變得忙碌緊張。

對於押運慰安婦趕往她們的目的地這一任務,平井寺一併不陌生。上一次,他便率領著手下的憲兵隊主力,乘坐著面前這趟風字軍列,沿著同蒲鐵路北上太原,繼而轉道正太鐵路抵達了山西河北交界處的娘子關,向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交接了批三十六名慰安婦。

當然,執行交接行動的最高負責長官並不是他這個憲兵隊長,而是旅團長萩原晃少將本人。據悉,當時在娘子關車站迎接風字軍列的,也是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將軍級別的頭面人物——足見,整個方面軍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而他作為時任憲兵少佐,正是在完成了那次交接之後,迅晉升為了今天的中佐——這是一個讓聯隊長大冢康介和特務機關長小島正雄都不得不為之嫉妒的晉升度。

當然,這個飛的晉升,也為平井寺一其後的出生入死的驚險經歷埋下了伏筆——他頭銜上的宋家溝憲兵隊長的職務,又多了一份兼任平井挺進隊隊長!一百五十人的憲兵隊,其中的九十人被劃入挺進隊行列。挺進隊深入到南同蒲路沿線以及小榆樹山西麓、青龍河兩岸,替帝國6軍秘密抓捕中國婦女,補充進入宋家溝慰安婦密營。

這項同為絕密的挺進行動,終於讓文職出身的憲兵中佐體會到了什麼是槍林彈雨、九死一生。他統治的宋家溝密營裡面的慰安婦數量,也在一次次冒死挺進之後,漸漸增加到了眼下的十三人。對這十三名婦女,已經顧不得什麼質量,完全是為充數而一股腦地先後抓了進來。如今,倒是多了來自滿洲帝國的幾個色情電影人在為她們做培訓,這是批慰安婦所不曾享受到的教育和馴化。

更要命的是,作為挺進隊隊長,在接到準備啟程開拔任務的同時,他也必須即刻率領挺進隊再度出擊,力爭在風字軍列出前,抓捕到更多的當地婦女進入慰安婦密營——這是旅團長萩原少將的親口密令。

此刻,徘徊在宋家溝火車站月臺上的平井中佐,腦子裡就在反覆謀算著此次出擊將要挺進到哪片區域?

同蒲鐵路、公路的左右沿線,自然是個不錯的抉擇。如今從文城向南,同蒲路上的靈石縣、韓信嶺、霍縣以及洪洞縣,都在萩原旅團西條聯隊的控制之下,不僅有一個獨立守備大隊的分佈駐兵,另還有西條聯隊的一個步兵大隊在上述地點的公路鐵路沿線巡邏遊弋。到那一帶去劫掠婦女,安全保障是相對強大的。

然而有一利就有一弊,無論是守備駐軍還是巡邏部隊,都對絕密的“風計劃”一無所知。而根據萩原旅團長和小島機關長的嚴令,便衣出行的平井挺進隊同樣要規避開上述皇軍部隊,以防意外衝突和洩密。

這就意味著,一旦在抓捕婦女過程當中遭遇麻煩,挺進隊也不能向附近的駐軍和巡邏部隊求助。另據情報顯示,同蒲路沿線雖無中國軍主力在活動,但閻錫山和衛立煌部去年被打散的一股一股的散兵遊勇,一直在那一帶流竄出沒,每一股的規模少則十幾人多則幾十人,攜有制式武器,極難對付——此次從太原赴文城的滿鐵映畫的電影人小組,就遭到了疑似中國軍散兵遊勇的襲擊,險些覆沒。

同理,挺進隊倘若也遭遇到這些中國兵痞,無疑兇多吉少。

想到這裡,身體已近乎被山風凍僵的平井寺一中佐,又重重地打了一個寒顫——他決定放棄這條抓捕路線。

那就只有潛入到關門山西麓去了,沿著青龍河向下遊的富庶村莊挺進!那條抓捕路線,平井挺進隊曾經走過了幾次,屢有收穫卻也屢屢遇險。但好在那一帶屬於鄉村原野,沒有皇軍駐軍,中國軍也只有八路軍的徐旅支隊等雜牌部隊偶爾現身。並且,朝著那個方向去,挺進隊反倒可以由一個步兵中隊規模的兵,力提供隨行護衛——那是大冢聯隊奈良步兵大隊的一箇中隊,裝備有卡車,眼下就駐紮在文城南郊的一個臨時兵營裡,專門供挺進隊驅遣。

只是,從那一帶抓來的鄉野村婦,有姿色的不是很多,這未免有些對不起急切盼望慰安婦的前線帝國軍人了!

顧不了那麼多了——挺進隊隊長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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