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隊長要開葷

原本打算只是出來閒逛一番的孫妮兒,卻沒想到在這個午後收穫瞭如此巨大的驚喜。

此刻,站在東關大街街頭,她極力眺望漸行漸遠的木頭大哥的背影,一時恨不能撒開雙腳追將上去!

木頭哥——自己心中的中央軍上尉連長,還是那麼的英氣逼人,即使他沒有穿軍服。老天還是眷顧自己的,讓自己當初遭遇了一系列磨難和生離死別後,最終還是與木頭哥重逢了!

可是,這份重逢的喜悅當中也夾雜著不小的缺憾。

孫妮兒雖然到現在也搞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木頭大哥效力的軍統,就不能和自己現在加入的八路軍搞到一起去?今天生的事情,按照木頭哥的說法,是絕對不可以告訴肖隊長的,不可以在肖隊長面前提起趙木頭這個人。

徐旅支隊女兵已經決定嚴格遵守木頭哥的吩咐了,寧可為此向自己的上級肖掌櫃、肖隊長加以隱瞞。但是,她的心頭卻難免為此惴惴不安。

一面百感交集地胡思亂想著,孫妮兒一面走回了成瑞祥綢緞莊。不料就在店門口,她與店裡的夥計、實為敵工隊隊員的小於險些撞了個滿懷。

“於哥,你像個沒頭蒼蠅似的要去做啥?”

孫妮兒半嗔半怒地嚷道。小於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平日裡又嘻嘻哈哈地喜歡開玩笑,所以剛剛入伍的徐旅支隊女兵與他相處的也最融洽隨和。

“我去寶元酒樓訂幾個菜,”小於一邊回答一邊繼續往外走,同時不忘扭頭朝對方扮出個鬼臉“晚上你還得藏好了——掌櫃的要在店裡請孟大腦袋來喝酒。”

孫妮兒這一驚吃得可不算小——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剛剛木頭哥還警告自己離那個漢奸偵緝隊長遠一些、軍統那邊就要對他動手了!

一抬頭,走進店門的孫妮兒已迎面見到了肖俊平,於是脫口問道“掌櫃的,你真的要在今晚請姓孟的來店裡喝酒啊?”

被稱為掌櫃的的徐旅支隊敵工隊長,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手下這個女兵異樣的神色,但他並沒有多想;因為孟龍生那個地痞色鬼一直在垂涎孫妮兒的美貌,所以他以為此時孫妮兒的不安仍緣於斯。

“妮兒,別怕,晚飯前我讓小范先把你帶到東關大街十六號院去,等我和孟龍生喝完了酒,再派小於去把你接回來。”

肖俊平所說的小范,就是如今以其表弟名義在店裡幫忙的敵工隊員範漢民,已經被安排到了東關大街十六號院居住。

孫妮兒卻撅起了嘴,不情願地點點頭,眼睛就情不自禁地瞥向了靠牆的八仙桌上擺著的那架收音機。敵工隊長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不願意放過晚間聽收音機的樂趣,但他現在實在無暇照顧這些——眼下的偵緝隊長孟龍生儼然成了文城的紅人,競相巴結的各界人等層出不窮,請他喝酒吃飯已不像當初那般容易。今晚終於將他邀到店內一酌,肖俊平不敢怠慢,心下反覆演練著幾個重要的話題引子,準備不動聲色地從對方口中、打探出日軍那支神秘便衣隊的內情。

眼見掌櫃的沒有心思理會孫妮兒,一旁的範漢民則開始安撫這位新結識的戰友了

“妹子,你不是一直想學下象棋嗎?咱們晚上把店裡那副象棋搬到我那兒去,我從頭教你。”

範漢民也是敵工隊成立伊始就加入的老兵了,雖然剛剛來到文城地下情報站,但與這裡的人都不陌生;唯獨孫妮兒不是出自敵工隊,與她不熟。私下裡,聽肖隊長講了孫妮兒在豐店時的悲慘遭遇,範漢民打心眼兒裡同情憐憫這位不幸而又堅強的女兵妹子。

若在平時,範漢民主動提出教下象棋,孫妮兒早就雀躍興奮了。但她現在的意識中,卻糾結著木頭哥提到的要幹掉孟龍生的話語;她有心想對自己的領導、敵工隊長肖俊平旁敲側擊提個醒,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唯恐自己說漏了嘴、再將木頭大哥暴露出來。所以一顆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對範漢民的主動熱情也就沒有流露出太多迎合。

傍晚時分,成瑞祥在寶元酒樓訂下的四涼四熱菜,準時由酒樓的夥計送上了門。十幾分鍾後,那輛扎眼的三輪軍用摩托車呼嘯而至,偵緝隊隊長孟龍生帶著兩個手下,大刺刺地走了進來。

早就隱在店內的窗欞旁窺視的肖俊平,目睹到了這位孟大隊長專用摩托車的後面跟隨著的六七輛腳踏車——騎車的顯然都是偵緝隊隊員,直到孟龍生下車消失在成瑞祥店門內,那六七人才騎著腳踏車離去。

“隊長哥哥,想煞小弟了!”

肖俊平朝著進門來的孟龍生頻頻拱手,滿臉笑模樣地嚷嚷著。

“肖大掌櫃,恭喜恭喜!”

日本人豢養的偵緝隊長咧嘴笑著同樣拱手——他昨天接到的肖俊平的請帖,由頭便是成瑞祥肖二掌櫃正式升任肖大掌櫃,請他來喝賀酒。

孟龍生當然不可能知道,八路軍徐旅支隊敵工隊的副隊長、昔日的成瑞祥陳掌櫃,其實是調回關門山根據地去了。他還滿心歡喜地以為陳掌櫃的真的回了老家、成瑞祥自此是肖掌櫃的說了算了。在他心目中,原來的陳掌櫃蠢笨吝嗇,遠不如仗義疏財的肖二掌櫃合他心意。

“同喜同喜,今後成瑞祥就是小弟當家了,還望隊長哥哥多多關照!”肖俊平氣定神閒,擺出了掌櫃的架勢。

“放心吧兄弟,我肯定罩著你——在文城,沒有你哥哥我過不去的火焰山,除了日本人,誰他媽都得給我面子!”

“哥哥這話說的!如今就算是日本人、恐怕也得給隊長哥哥好大的面子——特務機關長小島太君,不就特別倚重您嗎!”

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偵緝隊長頓時笑得合不攏嘴。賓主雙方在愉快的氛圍裡,坐到了一張早擺放好珍饈美酒的八仙桌旁。

令肖俊平沒有料到的是,剛剛落座的孟龍生,伸手抄起桌角擺著的一小壇汾酒,一邊掂量一邊朝他說道

“老弟,今天在你這兒,我們就不放開喝了——留著點兒量,晚上到倚紅樓去喝花酒!”

八路軍敵工隊長一下子愣住了,一時沒有作聲。孟龍生卻故作神秘地繼續說道

“你今天升任掌櫃,哥哥我沒有帶賀禮來——不過我在倚紅樓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一會兒我們就一起過去。我請客,讓你這個白麵先生,好好開開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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