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多此一舉?

轉眼間結束了這場衝鋒,一營1連長命令三排長帶著一個班,就守在荒原的土路旁,自己則帶著另一個班跑進了百多米開外的那戶農家宅院與二營長會合,並迅加強了依託院牆構築的陣地。

在魏鑫的召喚下,1連長也沿著那架木梯爬上了屋頂,觀察態勢。

剛剛進行的戰鬥,打破了日本兵試圖三面圍攻宅院的陣型——正面實施佯攻的一個分隊被迫停止了前進;西面的那個分隊還沒來得及動進攻,戰場主動權已然易手。

魏鑫用望遠鏡大致清點了鬼子兵的數量,堪堪四十人上下。而自己這邊由於1連長馳援來兩個班,總數暴漲至三十二人;輕機槍比例則是一比三。雖然仍處於劣勢,但無論是守是退,都已不似剛才那般兇險無助。

“魏營長,這院子有什麼古怪?日本人為什麼要偷偷埋伏在這裡?”此刻,1連長趴在平平的房頂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四周,頗為不解地問。

“我也搞不懂,”魏鑫咬牙切齒地回答“這幫畜牲臨逃跑前殺死了一個女人和孩子,應該是這院子的真正主人吧——其實,我最開始之所以起了疑心,本來只想看看日本便衣隊的馬車有沒有可能來過這院子,可萬萬沒料到,這裡早有一夥鬼子便衣在潛伏……”

“他們潛伏在這麼一個前不巴村、後不著店的院子裡,能幹些什麼?地下情報點?看著也不像啊……”

“不太可能是情報點——這裡離日軍在文城的老巢相當近,周邊又沒有村莊,更沒有抗戰國軍活動,窩在院子裡能搞什麼情報!”

兩個指揮員嘀咕了幾番,始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二營長決定不再糾纏,先想辦法脫離險境再說。

這一回,1連長說什麼也不肯先撤了,堅持要二營長退。魏鑫卻指著對面的卡車說道

“小鬼子剛才又增援來一輛卡車——頭輛卡車上的司機被我一槍幹掉了,他們一下子學得乖、第二輛卡車停得太遠,司機也不呆在駕駛樓裡。”

“你是說,怕鬼子用卡車追我們?”

“沒錯。他們會把機關槍就架在駕駛樓的上面掃射,我們要是離開了這座院子開始撤退,肯定要被機槍追著屁股打!”

“那咋辦,就守在院子裡跟小鬼子對峙到天黑?”

“對峙肯定不行,這裡離文城和鐵道線實在太近了,鬼子隨時再派援兵過來,早晚把我們包了餃子;”魏鑫說話的同時,眼睛始終未離開望遠鏡“我的意思是,你帶主力先撤,給我留下幾個槍法好的埋伏在院子裡,等到鬼子的汽車追過來,我們突然襲擊、打掉它的司機,讓它的卡車揮不了作用——”

1連長立即搶過了話頭“這個主意好!不過,咱倆交換一下位置,你帶主力先撤,我帶幾個人打埋伏。”

魏鑫還要爭執,但1連長摁住他的手臂,極為誠懇地說道“二營長,豪言壯語我就不和你說了——我就問你一句,如果我這個當連長的把兄弟營的營長丟下了、自己帶兵先跑回西坪村,你覺得我們營長還有支隊長和政委、能不能饒了我?!”

二營長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覺得言之有理,於是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1連長的方案。

撤退行動開始了。

為了做得隱蔽,1連長也從房頂溜了下來,與留下的三名神槍手全部潛伏於院牆下和屋子內,準備出其不意狙擊鬼子的汽車兵。

魏鑫堅持將自己的望遠鏡以及那挺捷克式輕機槍都留給了對方望遠鏡能夠更清晰地觀察戰場態勢;而一旦狙擊成功,1連長等人從宅院撤離時,機槍斷後可以有效地阻止鬼子兵的抵近追殺。

行動的最初很順利,待槍手們埋伏好,魏鑫便領著一眾戰士在捷克式輕機關槍的助威下,率先向已經迂迴到宅院西側的那個分隊的鬼子兵起了衝鋒,目的是將其驅散,以防在己方主力撤離後、該分隊的鬼子快從側面抵近宅院。

這個目的立刻就達到了——迂迴到宅院西側的日本兵,眼見對方大舉來攻,在沒有地利優勢的情況下,不戰而收縮退走,朝著正面的日軍跑去了。

二營長一擊得手,隨即就帶著戰士們轉為向南偏東的方向撤退——抱著捷克式的機槍手及其副射手,則悄悄重新隱進了宅院。

這時,1連長正伏在房屋的一扇北窗後面,三排挑選出來的三個槍法最好的戰士,也各就各位隱蔽在了院牆下,機槍手和副射手暫時被他安排在堂屋裡待命。

按照常理推測,日本人的卡車如果實施追擊,應該是沿著宅院外的那條土路行進;己方從這裡進行狙擊,最近的距離甚至在百米之內,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將開車的日本兵順利解決掉。

然而,當堂屋裡的兩個機槍手從大門望出去,向1連長報告二營長帶領的隊伍已經跑出好遠。這種情況下,對面的鬼子竟然一直在按兵不動。

1連長頓時滿腹狐疑,躲在窗欞後面用望遠鏡頻頻觀察。他現,日本兵們大致分成三股,聚集在兩輛卡車的前方,但卻看不出有要起追擊的意向。

驀地,1連長恍然大悟——自己和二營長未免有些過於高估敵人的力量了,或許他們根本沒有追擊的勇氣,又或許他們認為沒有追擊的必要。

“真是脫褲子放屁。”1連長又好氣又好笑地自嘲了一句,隔著窗戶給外面的三名部下喊話,命令他們立即匍匐撤回到屋裡來。

一分多鐘後,1連長帶著包括機槍手在內的五名戰士,也匆匆跑出了院門,追趕魏鑫他們去了。

八路軍的撤退,其實從一開始就被據守在西北方向的日軍小隊長看個清楚,但是他沒有馬上下令追擊。此前他得到的牛島中尉的指示是帶領兩個分隊的兵力馳援先期抵達的頭個分隊,確保攜帶步話機的便衣人員的安全。

現在,攜帶步話機的三名便衣有一人已經陣亡,另外兩人則被他接應到。接下來如何行動,他需要繼續請示牛島中尉。

也就在那兩名便衣人員用步話機聯絡牛島中尉之際,遠處又出現了一輛卡車的身影——那正是牛島中尉帶著一個分隊的人、乘坐文城南郊臨時兵營裡的第三輛卡車趕來了。他的後面,還有一個步兵小隊的其餘兵力則在徒步出動。

沒過多久便抵達的牛島中尉,聽取了手下那名小隊長的彙報,當即下令先佔領正前方的農家宅院。然後讓那兩名原來潛伏在宅院中的文城特務機關便衣人員,認真檢查是否有疏漏——這座作為執行“風計劃”行動秘密中轉站任務的農家宅院,既然已經暴露給了中國軍,無疑已不宜再存在了。

接下來,牛島中尉讓兩名便衣第一時間用步話機聯絡了文城特務機關的小島長,彙報了秘密中轉站的突情況。

小島正雄大佐很快做出指示,命令當場焚燒秘密中轉站,包括對那對已經死亡的母子毀屍滅跡。並且,牛島中尉及部下要全起對曾經進入過秘密中轉站的中國軍小股部隊的追擊,如有可能,悉數殲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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