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全力施救

吳子健與昔日的教導員、今天的政委劉恕打交道,早已經摸索出了一套老油條般的法門——政工方面的事情,基本上任憑對方怎麼說都是;而軍事方面的事情,如對方插手,不妨先聽聽,一旦覺得與自己的主張相悖,立即快刀斬亂麻先按自己的意思執行了再說。

這一次,又是如此,剛才他眼見政委在自己的慷慨陳詞之下流露出了猶疑之色,馬上撇下他、直接給4連長下了出動的命令。

望著4連長轉身跑出土地廟的背影,徐旅支隊長重新抓起了剛剛墩放在桌子上的花機關槍,衝著還有些愣怔的二營副營長使了個眼色,旋即大踏步也往外走。

在一隻腳堪堪邁出土地廟大門的瞬間,吳子健才回頭對劉恕喊了一聲

“政委,軍情緊急,我先去了——二營5連留給你們,協助祁彪指揮的8連全面戒備!”

兀自呆立在原地的徐旅支隊政委,及至想要張嘴回應些什麼的時候,包括二營副長以及支隊部警衛員、通訊員等一行人,已經跟著一湧而出了。

吳子健沒有馬上去往打穀場,而是特意叫出了支隊部的通訊班班長——通訊班就設在距離土地廟幾十米遠的一個小宅院內。他吩咐通訊班長立即做兩件事

其一,向大榆樹山的中央軍391團飛鴿傳書,告知對方徐旅支隊目前正在西坪村與鐵道線文城之間的中間點一帶,同日軍激烈交火,戰事有擴大的可能。請求391團秦上校隨時監視豐店縣城的日軍動靜,如有可能,請出動兵力牽制豐店日偽軍,不使其南下威脅關門山西麓八路軍的根據地。

其二,派通訊員分頭趕往北面的河口村和南面的梨花浦,通知支隊參謀長李天林、騎兵營長夏連山,做好戰鬥準備。前者要有攔截來自豐店及小榆樹山日偽部隊的計劃,後者則要提高戒備,隨時可以轉移。

吩咐完了通訊班長,他又派人去調動駐紮在村東南的衛生隊,命其全隊也立即隨二營4連趕赴前線。

等吳子健趕到打穀場時,看到4連的先頭部隊已經開始向村外急行軍了。

機炮排排長趙野郊遠遠地望見縱馬疾馳過來的吳子健一行,重新變得興奮起來。他剛剛從4連長的嘴中得知了要按原命令出動的訊息,這時便迎著馬匹跑上前去張手大喊

“支隊長,支隊長!”

一馬當先的吳子健見狀,急忙勒住了韁繩。

“支隊長,真的搞到了一門九二步兵炮嗎?還有不少炮彈?!”

望著機炮排排長激動得有些扭曲的臉孔,吳子健的心情重新變得愉悅,居高臨下地回答道“炮就是一門,是九二步炮;炮彈很多,沒來得及細數,但絕對在五六十以上!——趙排長,你和你的人、能馬上把它擺弄起來嗎?”

“沒問題,忻口會戰的時候,我們繳過板垣師團的九二步炮,沒有德國貨好,但絕對會用!”

徐旅支隊長喜不自禁“那還等什麼?趕緊出去接貨!據說1連三排的人還撿回來幾袋小鬼子擲彈筒的榴彈——這下,你趙排長可大財了!”

機炮排目前除了已經打得彈盡糧絕的迫擊炮,另有幾枝日軍裝備的擲彈筒,只是同樣沒有了榴彈。聽吳子健如此一說,趙野郊越心花怒放,應了一聲,轉身就跑。

吳子健跳下馬,剛要對留在打穀場上的二營副營長最後做些交代,卻現政委劉恕急匆匆地追過來了,而劉恕的身邊,還赫然伴隨著敵工隊副隊長陳栓柱。

“支隊長,聽說鬼子的神秘便衣隊又出現了?”

率先氣喘吁吁說話的正是陳栓柱。

吳子健看見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手裡的馬鞭近距離指住對方,厲聲訓斥起來“你還有臉問我!你這個敵工隊副隊長是幹什麼吃的?我前些日子給你交代的最大的任務,就是在青龍河兩岸追蹤這支小鬼子的便衣隊,你給我追到哪去了?!”

陳栓柱一張臉瞬間脹得通紅,張口結舌地戳在了原地。

見此情形,劉恕頗為不滿地開了腔,他先是出手壓下了吳子健攥著馬鞭的手臂,然後帶著責備的語氣喝道

“老吳,注意你的身份!堂堂支隊長,能用鞭子指著自己的同志說話嗎?”

“政委!——”吳子健下意識地把一雙牛鈴鐺般瞪著的眼睛轉向了劉恕,幾乎就要出言反駁了,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望著吳子健一副悻悻的模樣,劉恕的姿態也有所緩和

“不就是一支日軍的便衣隊嗎?又沒給根據地造成大的損失,值得你如此大動干戈嗎?竟然把咱們支隊的主力都搬出來了!”

“我的大政委,話不是這麼說的!我命令陳副隊長帶領敵工隊全力搜尋小鬼子的便衣隊,自然有我的道理;他沒有完成任務,讓那支便衣隊從咱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結果反倒是二營長先得到了情報,就帶了一個排出去追;萬萬沒想到日本人那邊也出動了兵力,而且是不斷地增兵!——我們姑且不去管這件事有多麼蹊蹺,但咱們自己的同志總得救回來吧?現在的局面是,日軍6續投入了數百人、外加卡車大炮重機槍,魏大個子那邊明顯被拖住了撤不回來,我現在如果不派重兵增援,咱們追出去的隊伍就得讓小鬼子全殲——說白了,不是我要把事情搞大,而是日本人不依不饒!”

劉恕耐著性子聽支隊長解釋完畢,當場就又追問“你把第一營全拉上去了,現在出的還有二營4連,機炮排和衛生隊也都在這兒了——我就想問你一句,這麼多的兵力投入進去之後,你有把握將魏營長他們安全接應回來嗎?”

“我沒把握!”吳子健的牛脾氣上來了,他眼下實在無心與政委陷入爭執“沒把握怎麼了?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友被小鬼子殺個精光?!”

丟下這句生硬的措辭,吳子健重新翻身上馬,目光再也不看劉恕,大聲命令二營副營長協助三營副營長祁彪,全力部署西坪村的防線,以備不測。說罷,就策動馬匹,從正在出動的二營4連的隊伍旁掠過,一行人,很快就去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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