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儉心頭一緊——雖然他批評白昊天的自滿但他當然希望自家藝人拿下這個角色——抬頭往入口望去。
果然進來了兩個人,明顯是演員和經紀人的配置。
不過跟他想得不太一樣的是,在穿著幹練職業裝的經紀人邊年輕得不可思議的男藝人不是任何他所熟悉的知名演員。
即便如此,他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立馬就明白為什麼其他演員會產生不安感了。
——他簡直就是傅恩從劇本中走出來的樣子。
儘管在接近初春的二月氣溫有所回暖,但平均氣溫仍然只有十度不到。年輕的男藝人的上身卻單單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沒有披外套,這讓他看起來異常清瘦。漸長但沒有經過修理的黑髮散散地落在耳邊。當他垂下頭時髮絲淺淺遮住了半側昳麗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長長的黑色睫羽一動不動,無端透出幾分蒼白與脆弱;而當他抬起頭露出那雙深邃的、漆黑如墨的眼眸時,旁的人便不由會被其中隱藏著的濃稠的冰冷和絕望攝住魂魄,唯餘失神。
高儉甚至懷疑這個演員精神狀態不會太好,因為這情況一看就是入戲有點深了。
不然如何能在日常中這麼自然地表現出這種矛盾而詭異的氣質?
白昊天也注意到這個人,警覺起來,問高儉:“他是誰?”
“不知道。”高儉說,“你要小心了。”
白昊天哼了一聲:“只會在外表上下功夫。”
“人家那是尊重角色、敬業負責。不然你也穿得這麼少在現在的氣溫中試試?”
他的藝人沒有回話。
在另一邊的靳培英還在唸叨:“唉,你說要契合人物形象也不需要對自己這麼狠啊。就一件衣服,看著都冷。——我還是打電話讓小曲把外套給你拿來吧?”
姜銘書搖頭:“不用了。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會是這個形象。”
單薄,瘦弱,看起來很脆弱……但是卻很堅強。
儘管這堅強並無法阻擋他的崩潰。
在瘋瘋癲癲的日子裡,傅恩究竟在想什麼呢?
姜銘書又開始走神。
靳培英看了看因為過於專注於角色顯得很不對勁的藝人,無奈而擔憂地嘆息。
……
由於傅恩的戲份比較少,彭曼青採用了分組群面的方法試鏡演員,也就是一組一組地進去表演抽到的題目。
這種方法對於演員心理承受能力有一
定要求,畢竟若是自己這一組有一個表現極其出色的競爭對手,這帶來的壓力可不是一星半點。
白昊天雖然嘴上不肯承認,但心裡還是知道剛剛那個人對於他的威脅程度的,所以一直在默默祈禱兩人錯開分組。
不過也許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在他的祈禱中兩人成功地分到了一組。
上一組的十個人或許表演得不太行,很快就都出來了,不少人臉色沮喪。見到他們這種表情,外面的人有喜有憂。
帶著身份牌的工作人員喊下一組的人進來。
姜銘書深吸一口氣,站起身。
靳培英拍拍他的肩,衝他笑了一下,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他也回以一笑。
進到試鏡場地,演員們一排站好。坐在他們面前的,是這部電影的正副導演和相關製片人。
姜銘書注意到彭曼青坐在這幾個人最中間,見到他時還拋過來一個期待的眼神。
等所有人都就位,最中間的女人懶懶開口公佈這次的題目。
“我想想,這樣……你們每個人都來表演一下‘跪地求饒’吧。()”女人笑眯眯地說。
演員們面面相覷,覺得這題目委實有點抽象,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導演的惡趣味。
有個人大著膽子問:請問彭導,有前因後果規定嗎?⑷()_[(()”
彭曼青還是那副隨意的樣子:“唔,你們自由發揮好啦。”
——也就是沒有。
演員們開始瘋狂地構思情景。
不是很有經驗的試鏡者還在根據自己的想象捏造情節、編造臺詞,而有經驗的演員早早地明白應該要圍繞“傅恩”這個角色進行演繹。
彭曼青饒有興趣地注視著那個她一直關注的人——在一眾冥思苦想的演員中,只有他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似的,眼神放空、一動不動,好像陷入了什麼回憶當中,如同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像。
他會如何演繹呢?
她好奇地想。
“準備好了就自己上前表演吧。”彭曼青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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