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現:“……”
宮中騎馬的名單,每年都要由天子特批。
不過一品以上,或是二品侍郎但年歲滿六十者,屬於自動開列名單上的。
只是恩典是這麼個恩典,但除了趙國公、林如海和宗室幾個年邁老王外,少有人會這樣做。
但條例的確又是那麼一個條例……
現在他想把此事避過去,然而賈薔卻不放過,轉頭問李暄道:“王爺,太祖家法難道已經改了?”
李暄也是個熱鬧的,連連搖頭道:“爺不知啊,可能是竇大夫改的罷。”
賈薔驚歎一聲,道:“那竇大夫了不得啊,一聲不響的,連太祖恩典都能改。要不咱們下馬給他磕個頭罷?”
李暄遲疑了下,道:“他才一品,你是超品,爺比你又高出幾等去,給他磕頭,豈不壞了綱常?”
賈薔笑道:“人家連高皇帝恩典都能改,張口就廢,壞點綱常又算甚麼?來來來,咱們給他磕一個!”
李暄嘿嘿嘿樂個不停,和賈薔一道翻身下馬來,要給竇現磕頭。
竇現一張臉漲的黑紅,整個人氣的顫抖,像是在風中打起擺子一樣,晃來晃去。
可他也不敢真的讓李暄一個皇子,賈薔一個國侯給他在皇城中磕頭。
果真如此,這兩個孽畜自然沒甚麼好下場,要挨一頓真的板子,可他這個御史大夫,多半也會政治自殺。
除了乞骸骨致仕外,別無他路。
可他一生清廉剛正,眼看就要開始實現生平抱負,又豈能在此時,與倆無賴同歸於盡?
於是竇現平生第一次沒有去直面挑戰,怒哼一聲,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身後,賈薔和李暄笑的有些放肆……
像極了昏王和姦臣……
……
“賈薔,接下來就直接去義敏親王府和端重郡王府?爺可跟你說,這兩支可不是好惹的,太上皇在時,嘿,可了不得!就是現在,宗室裡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你說要是咱們把宗室一股腦的全端了,那也還罷了。可只端他兩家,爺擔心咱們會被其他宗室大爺們圍攻啊!那些主兒,可不是好相與的。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
李暄顯然是吃過這兩家的虧,頗有幾分忌憚地說道。
賈薔沒好氣道:“你不是說這是皇上給出的主意麼?那還能怎樣?”
李暄有些垂頭喪氣道:“果真捅破天去,能把那起子一股腦的都端了,圈起來就好了。可惜,父皇想要保全你,說那樣反噬太重,你多半要掉腦袋的,算了,只點兩家罷……”
賈薔沒好氣道:“你知道我會掉腦袋,還在這嘀咕!”
李暄提醒道:“你別不識好歹,你是繡衣衛指揮使,真鬧將起來,那些宗室大爺們絕對會哭太廟,到九華宮哭太后,必是要斬你才肯罷休的。你以為這樣就輕便了?”
賈薔冷笑一聲道:“我自有法子,讓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李暄聞言眼睛一亮,道:“甚麼法子?”
賈薔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李暄聞言大怒,又舉起他的豹紋大氅,賈薔忙哈哈笑道:“一會兒就知道了,一會兒就知道了,走走,去詔獄!”
……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面色古怪的看著林如海,道:“愛卿,你還真是疼愛你那弟子……”
將此事牽扯到太上皇大行案上,因赤符和紫朱混淆,太上皇煉長生丹反而暴斃而亡。
赤符、紫朱都存在內務府顏料庫中,掌管顏料庫的,正是端重郡王、義平郡王和老順承郡王李貴三人的門人。
先前這三人已經被處死,但並未牽扯到後面的三王。
原已經算是蓋棺論定了,不想林如海還能將這樁案子拉扯出來,為他弟子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