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性子沉穩,並未發作。
守門龜奴冷笑一聲,看了看賈薔手中的紙箋,道:“三位老爺,這不大合適罷?”
賈薔皺眉道:“怎麼,豐樂樓改了規矩?若如此,就只當我們沒來過。”
守門龜奴聞言唬了一跳,忙道:“可別亂說!我只是勸你們不要自取其辱,月仙子怎還會再上一回當?”
賈薔道:“到底成不成,你送去給月仙子看一眼就是。”
守門龜奴無法,只能將紙箋接過,打發人送到樓上去。
送罷,他看著賈薔三人冷笑道:“當年多少名流學士想在月仙子跟前討個好,結果對詩罷,紛紛掩面而去,再不提此事。如今月仙子之才,更勝當年!連我都聽說,樓裡原不用仙子再梳籠,只要寫些詩詞傳唱,就能養她一輩子!這等大才,你們還要班門弄斧?”
李暄來前雖被幾番叮囑要收起王爺脾氣,不然唱不得大戲,這會兒也按捺不住了,罵道:“甚麼好球攮的下作頑意兒?爺……舉人老爺當面,也有你說酸話的餘地?再敢囉嗦,砸不爛你的狗頭!”
那龜奴又豈是好惹的,背靠豐樂樓,他還真不把幾個外省舉子放在眼裡,冷笑道:“我自不是甚麼好球攮的,難道你就是甚麼好球攮的?瞧你生的這份德性!要是這位老爺,單憑相貌都能成為一花魁的入幕之賓。再看看你,這一對比跟鍾馗似的……”
李暄當場就想扯掉帽子發飆,賈薔忙勸住,小聲道:“大局為重,再說人家說的也在理……”
尹浩在一旁趕緊抱住暴走的李暄,低聲喝道:“甚麼地方,想給人看戲?”
李暄方記下此仇,暫且不表,卻打定心思,回頭非讓賈薔喊爹不可!
樓外多是看熱鬧不能進去的書生,入門之姿就要五十兩,哪裡是尋常人負擔得起的?
且就算進去,也舉不得牌,不如在外面看熱鬧。
這時該進去的都進去了,如今門口的熱鬧都是些等著裡面訊息的人在起鬨。
這會兒也笑的不成……
不過原以為,三人斷無進去之理,卻不料,沒過多久,先前進去傳話的人匆匆下來,同龜奴道:“玲瓏姑娘請三位上三樓。”
“轟!”
門口嘈雜諸人聞言先是一靜後,隨即登時炸了鍋。
滿滿豔羨的看著三人隨著滿臉不甘的龜奴上樓,這一次,就算絕無可能成為月仙子的入幕之賓,三人也必將名動京城,尤其是那位吳鳳良。
只是好奇,怎從未聽說過此人……
如此俊秀之容貌,如此才學,不該默默無聞才對……
……
豐樂樓,三樓。
菊字間。
龜奴將三人引入後,皮笑肉不笑的叮囑了房間內侍奉之人好生伺候,就掩不住的酸意離去了。
今日進樓就是五十兩入門之資,可這隻能坐在一樓大堂。
上二樓就需要另一個價了,上三樓,就不止要出大價錢,還要有相應的身份。
非名士名流,或王侯權貴而不得入。
賈薔三人能以一首詩就來至此,賺到的何止是坐在三樓的資格?
只要三人願意,明天起就能隨意入住平康坊的任意一家青樓,單靠賣詩都能賺得一份萬貫家業!
豈能不讓打工人心酸……
“那忘八就在這一層?”
李暄小聲問道。
賈薔點了點頭,一旁尹浩笑道:“若是詩作進不來又怎麼說?”
賈薔輕聲笑道:“那就豁出去了,將咱們的身家全都湊出來,怎樣也得進來才是。我當年見過月仙子一眼,至今難忘。再說,得了這女人,還怕收不回本錢?”
門口婢女無聲的笑了笑,暗自搖了搖頭……
今晚也是倒黴,遇到這樣的客人,賞錢是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