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焦急的時刻,辛夷對警署配置的槍械多了兩分好奇。
和旅行船上流盜搶來的一批次槍械,完全不一樣。效果倒是同樣可怖。或許是想起了鍾森手底下會轉彎子彈,辛夷心中情緒難言。
這些人,可都是硬茬子。
正式停車後,辛夷快速用口令指揮車子正常倒車入庫,她和地上的陸三藏,便隔著車身遙遙相望。
辛夷無視陸三藏的好奇,臉色蒼白的往過道走去。她先是不露痕跡的檢查了一遍口袋裡的戒指,好在真貨沒有掉在現場,也沒有被特魯星的警員發現。接著,辛夷腳步虛浮,辨認著左右,往宿舍樓找去。
至於身後的陸三藏,她沒閒心解釋也懶得理會他。
淡淡說了一句:“出門右拐,有免費的公交,站臺50米離這兒不遠。”
送都不送,頭也不回。
陸三藏甚至連從對方的背影,都看得出辛夷對自己的不待見。但他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陸三藏來特魯星並不是一時興起,身上帶著任務才會主動挑釁辛夷。
男人撇了撇嘴,若不是唐少校指派自己來監獄,弄清楚辛夷的身份,他也不會升職升到這個鳥不拉屎犄角旮旯的破星球。
早知當初,他也不會貿然提出退役申請,半道上被自己攔截,又湊巧被冷麵王抓個正著,說自己不務正業沒有軍人的血性。還不如腦子時好時壞的莫蒂亞。想到朋友莫蒂亞,陸三藏眯了眯眼,這傢伙背後坐著愛德華家族這麼大一座靠山,怪不得升職的速度與坐了超音速艦船一般,攔都攔不住。
陸三藏思索了一會兒,掃了兩眼時間和宿舍樓底下的門禁限制,最終沒有衝進去找辛夷一較高低。
說實話,他也十分疑惑,唐不仁給自己的任務,李道金除了是李道金,還能是誰?
確認他的身份又有什麼用呢?這傢伙身上還能藏著什麼大秘密?總不能是…從小是女孩子,因為被主家抱養過來繼承,便指鹿為馬,當個男孩子養吧?回想辛夷的軒昂身姿,陸三藏都快被自己逗笑了。
他怎麼被莫蒂亞傳染了。
越發好笑了。
陸三藏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腳步緩慢,幾秒過後,他回到辛夷的飛車停靠的位置,眼神變得不對勁起來,驟然發覺了地上變了顏色的鮮血。
軍人對血的氣味是很敏感的。
他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玩笑。
高大計程車官臉色古怪,最終他不嫌髒的用衣袖往地上擦去,順著辛夷離開的方向擦乾淨了黏連的血跡。這場景很詭異。
走的時候,陸三藏脫下了禮服軍裝,也將裡邊髒了的普通襯衣脫掉,裸-著上半身套上了外邊的正裝,實打實的真空,腹肌隱隱約約能被人窺得見。
他喃喃自語:“不是拉肚子,也不是不想理我。是不能理我。受傷了?”
這對陸三藏來說,本是一個對付辛夷的好時機。他只要聯絡本地警署的人,便能查詢聯誼會大酒店附近的“戰況”,聯絡時間最近的便能輕而易舉,推測出辛夷的
真實身份。
但此刻,陸狗心軟了。
他懨懨的拽著捲成一團的衣服,不耐煩的拋在了路邊隨處可見的垃圾桶內,粉碎機的聲音清脆悅耳。
陸三藏扔完衣服後,也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他為什麼要扔掉這件罪證?
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曾經的友情嗎?
畢竟,兩人也好過一段時間,作為朋友關係也沒有惡劣到哪裡去。
是什麼時候變了呢?
大概是汙染區前,陸三藏和李道金的口角之爭,陸三藏怨念頗深的說李道金走關係進入執政官系統。而李道金則是一臉平淡的被他謾罵著,承受著無妄之災。誰能想到,兩人在見面時,一人在天,一人在地。一人在生門,一人在死門。
在得知這傢伙沒死還好好活著的時間,也許陸三藏有過懊悔,他因為暴脾氣失去了一個朋友,迎來了敵人。
「多想無用。」
「放你一馬,好自為之。」
陸三藏沒想到的是,執政官不僅裡外換了殼子,她也不再是他。甚至辛夷是親眼看見姓陸的停在宿舍外,摸不著頭腦的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她在最後一刻,動了對陸三藏的殺心。
挽救陸三藏的並不是他的心軟,因為辛夷並沒有繼續跟出去。而是她警惕的轉過身來,同事小黑茫然的拍了拍辛夷的肩膀,“道金,讓讓,我要上夜班去了,剛剛眯了一會兒精神好了很多。”
辛夷的臉色迅速轉變,輕點了點頭。
她在跟出去陸三藏or救自己止血的選擇上,選擇了自己。
並沒有將陸三藏顯而易見的試探放在眼裡。
辛夷回到宿舍,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向宋眠傳送資訊,轉告自己的不滿,中央星警署的人,目前只有宋警長一人得知辛夷負傷。原因還是因為自己人誤啄。
宋眠想開啟視訊,看一看辛夷的傷處,下一秒便被辛夷拒絕了。
她低聲道:“我只希望你們的人,不要貿然在特魯星的黑市行動。”
宋眠自然是安撫著好不容易說服的臥底。
聯邦內部的人還在猜忌辛夷的站隊,懷疑她是黑山羊反插_入政府的一枚棋子。
宋眠在辛夷處理傷口的時候,冷不丁補了一刀。這使得辛夷語氣更糟糕,“多長點心,但和我玩心計,沒必要。”
辛夷並沒有說出黑山羊的人,可能在懷疑自己,大機率想處決自己而後快的情報。她因為摸不準大老闆的想法,正踩在緊張的鋼絲繩上。
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
兩邊都不會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