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啟航 、降臨05
星船行駛途中, 宋眠合目休息,辛夷百無聊賴的玩著光腦提前載入好的離線遊戲,將音效減弱至最低分貝, 之後她手伸出隨意往前撇了撇螢幕, 手指輕輕滑動。
辛夷不知道宋眠是真睡了還是裝睡, 她有一搭的沒一搭的掃了幾眼身旁之人,兩人坐在同排, 距離基本可以忽略的近。她目光淡定的轉了回來又來回掃視,幾番動作下來, 一向敏銳機警的宋眠, 悄然的睜開了幽深眼瞳。
[她在偷看我?]
宋警長有些意外辛夷偷偷注視自己的舉動, 他臉上又沒花長得算不上多好看,在警署隊伍中,宋眠雖生得朗星眉目, 五官極為端正自帶一股正氣,但私底下並沒有副警長和徒弟齊逾受歡迎,兩人性格好長得好看, 閒暇之餘女同事都喜歡與這兩人搭話。不像他, 一方面同事礙於警署內部的等級制度,不敢接近他,另一方面礙於宋眠自己的脾氣,生冷不近人, 行事手段上與副警長相比, 他倔強固執的像塊石頭。
宋眠說一不二, 即便副警長與自己實為平級關係, 他更願意相信自己,從不猶豫、聽信“平緩”手段。
他在警署工作了這麼幾年, 便能升到現在這位置,絕不是泛泛之輩。
或許是因為宋眠太有脾氣,跨執法區域的大領導十分重用他,疑案難案皆數送與他。這也是為什麼,辛夷第一次在中央星動手、滅口君滄海石橋兩人後,“湯泉殺人案”現場緊急調來的偵辦方,竟是跨區行政警署的宋大警長經手,他全權接管了[天上人間]。
宋眠對辛夷生出的疑惑,便從這兒拔地而起。
當時,他列出的第一嫌疑人,必是“李道金”“陸三藏”兩人,如陸三藏所說,那時偽裝成服務員殺人的辛夷,比他本身更有嫌疑。因為,光從湯泉外入口的影片監控來看,陸三藏到場、上電梯休息、遇到路人、轉回一樓包廂的時間,雖耗費了不少時間,可也排除了陸三藏做案的最大嫌疑,根據技術員查勘結論,陸三藏到來湯泉的第一時間,石君二人可能已經被殺。也就是說,陸三藏雖逗留了不少時間,但沒有留出正常的作案時間。
之後,湯泉的工作人員,說出了一條重要線索。
【有一位高挑豔麗的女服務員,曾進入了君石二人的私人浴池包廂,並且之後此人不翼而飛消失在了大眾視野。】
宋眠便將李道金的作案嫌疑往後排,此後的很長時間,警署的人根據最有可能作案的女殺手,大膽猜測是君石二人私人作風方面有失,從同事仇殺、婚外情情殺兩大方面入手,同時因為目擊者論證的嫌疑人為女人,就連宋眠也不意外被她牽著鼻子走,將湯泉殺人案作為了普通定性的仇殺案。
又因為最大嫌疑人不翼而飛、再未曾露面過,宋眠等人很快排除了李道金的嫌疑,將最大嫌疑人女服務員的追查等級列為最高危險人物,然後,經過警署與湯泉老闆長時間拉扯,迫於壓力之下,湯泉的老闆交出了[底層資料]。
誰能想到,案子都過了這麼久,警署的人才剛拿到案發當日、遊客的實質名單,包括了所有人身份id的電子存檔資料。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宋眠很快收到了徒弟齊逾的資訊,他看見了圈紅的身份id,只有男客人的名字,錯愕之餘,宋警長有些挫敗。那時的他,頭疼的看著技術部門繪製的女服務員畫像,同時宋眠比對著陌生男路人在湯泉門口與豔麗女人的拉扯影像資料,他後知後覺這女人最後正大光明的對著機器微笑,留下的這抹笑容是在對自己挑釁。
宋眠確實被激怒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他調取了湯泉附近的交通樞紐監控,就連不記名的公交飛車,他也不放過。查得很細緻,查到最後,線索從鼎鼎有名的富人區站臺斷開。
宋眠感到驚訝,他不是傻子,再查下去大概也查不出真正的兇手,富人區找人頂包坐牢的小伎倆,在這個時代同樣通用。
宋眠不由得猜測,是君家石家混的政治圈子出了岔子,站隊失敗造成了如此局面。這也與調查到的富人區調性有關,整片區域監控獨立、不受警署等司法部門管轄,裡面住的人都是諸如李查爾之類身在高位的官員,不是宋眠想動就動想查就查的。自此,警長徹底放手了湯泉疑案,他提醒過接手的同僚,將案子重點放在“涉-黑”的精神力成癮劑方面,罪犯可能不是一個人,指代了黑山羊群體。
陰差陽錯,宋眠的同事順著黑山羊的線索,發現了原主李道金的罪行。
宋眠對扮演李道金的辛夷,更為疑惑。
“身在李家,有這麼缺錢需要另找門路、混到這般不入流的底層圈子嗎?黑山羊可不是個好相與的組織。”
接下來,宋眠因欠了李家人情,不得不千里迢迢去撈“疑似犯事”的闊少爺,他對辛夷身上與從前表現出來的格格不入的人格魅力,感到大為吃驚。訝異過後,宋眠對她起了興趣,想要進一步探尋這個奇特的人。
與愛德華對辛夷的評價不一樣,少將認為她是怪人,起了興趣。
宋眠則是認為,辛夷是個很奇特的人,她不怪,站在他的視角中,她的脾氣獨樹一幟,人格罕見,不說是驚豔了他的人生,也可以說是“驚呆”了他的人生。
再然後,剛生出的興趣被辛夷的救命之恩覆蓋,宋眠再次被驚呆。
【她為什麼要救自己?】
殺人飛車猛地撞過來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保護了。
大警長平生以來,第一次被“放在手心”呵護,身前保護自己的人悄然從警署同事換成了陌路之人。
小半天后,他再次見到的辛夷,慘白著臉,被兄長攙扶著坐了起來,她說她不認識宋眠。
宋眠出醫療署的那刻,心中情緒極為複雜,他已經無法定義辛夷了。
......
星船上,辛夷面色古怪,看著發呆的宋警長,忍不住出聲道:“怎麼了?”,說話間,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還以為是臉出了什麼後遺症變形了。鬼知道賽彌亞給自己換的新身體,是用什麼活性材料做的。
她捏下巴途中,宋眠似是被自己的想法驚醒,恍然如夢般輕聲答道:“你很喜歡蓄長髮。”
被對方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揭過了失神片刻,辛夷挑了挑眉,“怎麼,你歧視男人蓄長髮。”
她側過身來,關閉了光腦螢幕,手隨意搭在了座椅中間的銀色圍柱上,有些意興闌珊的看了過來。
宋眠明知道對方是個女人,還要用如此語氣調侃自己,他表情變得不太自然,眼神往右飄去,身體坐的更板正:“蓄髮又不違法,我歧視它幹什麼。”
她攏了攏鬢間落下的髮絲,感到沒意思,和警長聊天是有些無聊,三棍子打不死妖精。
快速瞥了眼時間,辛夷打了個呵欠:“警署是不是對儀容儀表有特別要求?自打我認識你起,就沒見過你染髮換髮型,這都什麼年代了鐵寸頭實在沒有必要...”。
宋眠聽到她提起自己萬年沒變過的髮型,心裡怪怪的,好像還真沒人敢直接在自己面前抓儀容儀表。從警校畢業後,宋眠仍然保持著在學校裡的優良品德,輕微潔癖+強迫症,到點就理一次寸頭,從沒有拖延。這輩子,除了幼時七、八歲留過可愛妹妹頭,間隔式的修了修,再沒有機會捯飭髮型。
辛夷只是隨口接話,她哪能想到宋眠能想的這麼深這麼遠,因此下一刻兩人目光相遇,她瞥見了宋眠眼中的掙扎之意,頗為意外,心想:難道還能因為自己隨口搪塞的話,宋大警長真的改了改他過往的習慣?
辛夷自顧自的揭過話題,她沒所謂道:“其實你整這髮型不醜,不改也沒事,不是有一句話這麼說嘛,時尚的完成度完全靠臉,與其它無關。”說罷,違心的辛夷咳嗽了兩聲,誇他兩句和他搞好關係,萬一之後那什麼軍火線的事情有著落了呢。
她對警署的特制防彈衣最感興趣,想摸清楚官方的供貨渠道。
說到底,警署的人和軍部的人算是混一個圈子的,好東西肯定是共同有無,她從愛德華身上扒不下來的,換個方向,從宋眠身上扒下來也是一樣的。
辛夷想的很豁達,她若是直接問少將關於軍火線的事,這傢伙指定得咔咔兩下幹掉自己,為聯邦除了禍害,她不是沒膽子問愛德華,只是怕問多了要位在身的少將,他自己多想。愛德華多想也就罷了,他背後的家族勢力可不能小覷,辛夷還沒有完全的實力,足夠逃脫幾個大隊的集火軍團力量。
嗯,問宋眠的話,價效比最高。他再多想,也想不到辛夷花大價錢買裝備買武器,是為了幹掉“文森特”所在的神秘地下實驗組織——賽彌亞。
辛夷想到殲滅賽彌亞的驚心時刻,心情悅然笑了笑。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賽彌亞到現在都不敢說清楚,用她的身體來實驗什麼,她憑什麼捨己渡人做沒脾氣的泥菩薩,有的人壞不自知,壞到骨子裡爛到根裡去了。她,便做一回超凡英雄,滅了這間黑心實驗室又何妨,這可是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