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11節(1 / 2)

李幼白嗯了聲,心道夫人為家中孩子祈福,約莫是為了明年的鄉試。雖說凡事心誠則靈,不需講究財力,但國公府底蘊深厚,拿出一尊白玉佛像跟普通人家三五貫錢差不多,何況是為著世子和小姐的前程,便是再多也不會計較。

“咱們要不要也去一趟,奴婢聽說書生都愛去那兒,想來大佛寺是靈驗的。”

半青託著臉,歪頭看李幼白,姑娘鎮日讀書,也沒其餘愛好,如此單調乏味的日子她卻是堅持了十餘年,一日都不曾厭倦,半青單是看著,便覺得心累,那些書有什麼看頭,翻開來一列列的字,看的人頭昏腦漲,眼都花了。

李幼白自是沒有點頭:“求佛不過是找慰藉,彌補心中的缺失。半青,人定勝天,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了,便用不著擔心,也無需去找佛祖求情。”

她說的振振有詞,半青也不好挑破,畢竟月銀都用來買書了,剩下的一星半點根本不夠供奉香燭,哪裡能去大佛寺燒香。

傍晚,鵝毛般的大雪飄落,蕭氏身邊的欒嬤嬤過來春錦閣,叫李幼白過去主院用膳。

半青找出厚實斗篷,看了眼說道:“姑娘,斗篷用了兩年,都不如先前暖和了。”

李幼白穿好對襟短襦,又接過斗篷繫好帶子:“無妨,等明年我身量長了再做新的,這件總歸是狐皮的,擋風。”

主院燒著地龍,膳廳處的炭火很是旺盛,李幼白將將坐下,便聽蕭氏開口。

“聽書堂幾位先生說,

你課業極好,上回考試拔得頭籌,我很是意外,便寫信告知了你母親,她倒是稀鬆平常,若三娘能有你一半出息,我定是要歡天喜地不知所以然了。”

盧詩寧抱著她撒了會兒嬌:“我便不是讀書的料,母親只管打趣好了。”

她知道李幼白學問好,也從丫鬟口中得知她近日來甚是安分,便覺得自己那番話起了作用,再看李幼白穿著,混在郎君堆裡,連衣裳都跟他們一樣素淨,雪青色對襟短襦只有銀線滾邊,沒有其他裝飾,便是下面的裙子,也只繡著簡約的如意紋,方才她進門時穿的斗篷,針線老舊,款式早就過時,顯然沒有把心思花到裝扮上。

不像孫映蘭,每日面容精緻,衣裳更是不帶重樣,今兒緋色百褶牡丹裙,明兒團芙蓉纏枝八破裙,連腰間髮髻上的配飾也都與衣裳配套,單是箱籠便放了一間屋子,每回看兄長時,恨不能剝皮拆骨把兄長吃了,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蕭氏給李幼白夾了箸牛肉,笑道:“你來齊州後不曾出過門,明兒正好是大佛寺講經,我便帶你和三娘去寺裡聽講,權當散心了。”

李幼白抬頭,蕭氏和盧詩寧齊齊朝她看來。

“放心,不是僧講,是俗講,大佛寺請人為俗眾講經,定是淺顯易懂的,李娘子,只我一個小娘子不成,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盧詩寧的聲音帶了幾分軟糯,拉過李幼白的手,懇求地看著她。

李幼白遲疑了少頃,道:“好。”

入夜,盧詩寧鑽進蕭氏被窩,蕭氏給她理順頭髮。

“明日可千萬記住,不能失禮,不能私下與那郎君見面,你要說話,咱們便大大方方,其餘事情,母親儘可能為你周全。”

盧詩寧依偎在蕭氏懷裡,點頭:“娘對我最好了。”

第11章

翌日雖沒再下雪,可天色陰沉,仍舊是冷的透骨。

半青熱好手爐,塞到李幼白懷裡,又墊腳幫她扥了扥斗篷,試探著問:“姑娘,若不然咱們帶上幾貫錢,也去表表誠心?”

李幼白立時搖頭:“我還有書要買,那錢不能動。”

半青只好打消了念頭。

公府兩輛馬車,前頭是蕭氏和盧詩寧,翠頂黑漆馬車,四角懸著鈴鐺,車簾用了兩層氈布,密實不透風。後頭這輛稍微小些,卻也是華美尊貴,掀開簾子便看見四方小案,上置果子茶水,條塌上鋪著厚厚的毯子,香氣繚繞。

半青坐進來後,到處摸:“姑娘,這毯子彷彿是波斯國的,你看上面的花樣紋路,咱們去王家時候也見過。”

李幼白聽她提起王家,想起母親馮氏的來信,道與王家表哥的婚事已然解決,叫她不用擔心,兩家關係如初,也不會因此生出隔閡。

馮姨母雖是母親的親姐姐,可她們到底私下說好了親事,就差過明面了,母親無故反悔,馮姨母又豈會善罷甘休,想必是刁難過,但其中細節母親並未與她告知。

初到大佛寺,李幼白便被眼前的陣仗驚到。

從山下到寺門,香客絡繹不絕,若非國公夫人提早預訂了位置,便是連車馬都停不下,饒是如此他們行進時也頗為費力,生怕壓到旁人。

待停穩車後,盧詩寧與蕭氏相繼出來,蕭氏看見李幼白身上那件雪色狐裘斗篷,不禁生出一絲同情,那斗篷著實舊了些,外皮沒了光澤,針線也相當應付。她去過春錦閣耳房,原以為小娘子的衣裳雖少也不至於太少,可看見李幼白裝衣裳的兩個箱籠,不由泛起嘀咕,這也委實不像話了,每季衣裳頂多四套,冬日的禦寒衣裳更少,只兩三套。

她不是沒聽過傳聞,當年馮氏懷著身孕,本該在冬月生產,誰知深秋時節有人抱著女嬰敲開李家大門,後來馮氏早產,卻也不得不把那女嬰記到自己名下。

李幼白是李沛私生女的事,幾位官眷心知肚明。

蕭氏知道馮氏偏愛幼女,畢竟是親生骨血,可她對李幼白,未免太不上心了。

這個年歲的小娘子,哪有不愛好看的,但李幼白鎮日的穿著打扮,素淡且不鮮亮。她脾氣還是個溫和好相與的,這種人,定是受慣了忽略冷落。

也是個可憐孩子。

蕭氏撫著她肩上的紋路,抬眼說道:“趕明兒三娘做衣裳,你也去我院裡,叫那師傅一道兒做了,也不費事。”

李幼白福了一禮:“多謝夫人厚待,但我的衣裳足夠穿了,便不用再做新的了。”

蕭氏見她目光堅定,知道是個愛面子的,便也沒再強求,隨後帶著兩人在小僧彌的指引下,去往俗講大殿。

按照儀軌,俗講流程總共有四個環節,蕭氏一行抵達時,已然進行了前兩項,行香和定座。殿內場地開闊,抬頭舉目,屋樑高聳氣派,約莫有四層樓高。最前方中央立著的佛像,用的是純銅塑身,披著的法衣垂蕩下來,似飛瀑一般。

李幼白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佛像,仰著頭遲遲處於震驚之中,那種自上而下的威嚴感,伴隨敲擊的木魚,直逼心靈。

小僧彌引他們來到西側坐席,蕭氏在前,盧詩寧與李幼白分列其後,從她們的角度觀看殿中主講席座,很是清楚,這其中自然與蕭氏的香油錢脫不開干係。

李幼白嗅著檀香,多日來的緊繃感也漸漸鬆弛下來,她學著那些香客的動作,腰間筆挺地跪坐在蒲團上,聽見輕微腳步聲後,她移目望去,便見大殿東南角處走來一行人。

當中那個身量頎長,舉手投足間散著股清雅脫俗的氣息。走近些,李幼白才看清他的長相,眉若刀裁,眸似墨染,加之他偏白的膚色,給人一種安寧平靜的錯覺。

他抬頭,李幼白來不及收回打量,生生與之對上。

那是一雙俊美無暇的眼睛,只消看一眼,便難以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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