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沈嫻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嘆了一聲,“文俊還好,雖然離得遠,總歸還是能常聯絡的,我就是擔心宜君,國外那邊不太平,有什麼事情,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及時知道。還有清恆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她一說,朱縣長也有些沉默了,“我前不久跟那邊打過電話了,說是情況好了一些。”
“自從那事過後,清恆就不怎麼愛說話了,成天抱著書看,京市裡頭的書,怕都是要給他看完了。”
“早就不看書了,聽他爺爺說,那孩子把家裡的東西都給拆了,什麼腳踏車收音機手錶,還差點把他爺爺坐的那輛小汽車也給拆了。”
沈嫻眉頭皺得更緊了,“之前宜君和康年不是說帶他去國外看了什麼心裡醫生嗎?難道就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朱縣長搖了搖頭。
沈嫻沉默了一會兒,將桌子上的果醬放好,然後找了個時間拿去郵局寄了。
果醬被送往了京市,被簽收後,送到了朱縣長的親家顧老爺子手裡。
“報告,這包裹是從木林縣送來的。”
顧老爺子看了一眼,笑道,“是清恆他外公外婆寄來的,放那吧,我一會兒給他送過去。”
“是。”
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果醬就這樣被顧老爺子帶回了家。
剛到家,顧老太太就迎了上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木林縣送過來的,估計是給清恆的,他人呢?”
“在屋裡呢,我一直看著,這一會兒不見,這孩子就要拆東西。”
“這小兔崽子。”顧老爺子笑罵了一聲,上回那小子一聲不吭的把家裡的東西都拆了,還差點把小轎車都給拆了,被他訓了一頓之後,居然把東西原模原樣的又給裝了回去。
一開始顧老爺子還挺震驚的,覺得這孩子有天分,畢竟不懂這個的,還真不一定能裝好,可是試探了孫子幾次,卻並沒有得到什麼回應。
他拎著果醬上樓,直接推門進去了,小孫子顧清恆正坐在書桌前看書呢,他湊近了一看,是一本化學方面的書,上面那些符號,老爺子自己都看得頭暈。
“爺爺。”見他進來,顧清恆喊了他一聲,就繼續看書了。
“能看懂嗎?”
“能。”顧清恆答得很平淡,在顧老爺子聽起來,就感覺像是敷衍。
想到這孩子遭得那些罪,有好長一頓時間都不搭理人,也不說話,這會兒能回答他,就已經很讓他高興了。
他把手裡的果醬放在了他的書桌上,“你外公外婆寄過來的,你回頭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好。”顧清恆連看都沒看一眼那個包裹,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書上。
顧老爺子看了一會兒,便出去了。
直到臨睡前,忽地聽到顧清恆的屋子裡傳來一陣響動,驚得老爺子立馬站了起來,快步往他房間的方向走過去,沒想到剛開啟門,就看到了倉惶跑過來的顧清恆。
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急切,他的手裡拿著一塊碎玻璃,手上一時分不清是果醬還是血,黏糊糊的,混合在了一起。
沒等顧老爺子開口,顧清恆就急切的把手裡的那塊玻璃舉到了老爺子的面前,“這個,是哪裡來的?”
那塊碎玻璃都要懟到老爺子面前了,他自然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歸元。
顧清恆的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果醬罐子上的外包裝,這不可能是巧合,也絕對不會是巧合。
是小師妹,一定是小師妹。
哪怕沒有嘗過這果醬,他都知道,這是小師妹做的。
“是木林縣那邊寄過來的,你外婆在信上說是那邊廠子新研究出來的東西,寄過來給你嚐嚐。”
“木林縣,原來在木林縣。”
顧清恆彷彿感覺不到手上的痛一樣,大腦快速的思索著,他該怎麼去木林縣。
小師妹在那裡,這是他如今唯一的線索了,他是一定要去找小師妹的。
顧老爺子不明白顧清恆這是怎麼了,顧老太太看著孫子神色不對勁,一時間也不敢上前,僵持了好半天,等他情緒穩定一點了,這才上前想要拿走他手裡的碎玻璃片。
可是她越拽顧清恆就握得越緊,那血水是不停地往外冒,嚇得老太太連忙鬆手。
“清恆,你要是想知道什麼,等明天你親自給外公打電話問他,現在你清醒一點,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了。”
顧清恆回神,看向顧老爺子,再看看手上的傷,“爺爺,對不起。”
顧老爺子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手上的傷處理好了,那些碎掉的玻璃罐子卻沒有扔。
老太太看著一地碎片,“怎麼打碎了?”
“我看書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顧清恆盯著玻璃罐子說道。
顧老太太也知道大孫子愛看書,還看得特別投入,也沒責怪他,把地上弄乾淨就出去了,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叮囑,“清恆,早點休息吧。”
“我知道的,奶奶你也早點睡。”
大孫子居然一口氣跟自己說那麼多話,顧老太太高興極了。
等他走了之後,顧清恆卻是躺在床上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