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松的手伸了半天, 最終按在了陸明朗的肩膀上, 也下定了決心,不管怎麼樣, 他都要把事情給弄清楚了。
陸子華深吸一口氣,幸虧爸爸堅持過來了, 要不然他們可能就真的錯過了。他偏頭看向一旁的董筱竹,卻發現董筱竹的目光一直看著陸明朗。
陸明朗看著面前的這對父子, 又將目光移向周樂,師兄妹二人目光短暫的交匯了一段時間。
這對父子奇怪的態度也讓陸明朗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他抿唇沒有說話。
“老大,我給你送飯來了。”
塑膠大棚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周樂聽出了是許嬸子的聲音。
許三英一進來就看到裡面的兩個陌生人,也愣住了,“你們是誰?”
“您好,我們是來看陸明朗同志的。”陸向松把之前對著許二英的說辭又和許三英說了一遍。
許三英愣愣地點頭,陸子華已經很有眼色的把手裡買的東西遞了過來。
“嬸子,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還請您收下。”
看著遞到面前的東西,許三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接,她被陸子華擋住,看不到陸明朗的神色,只好看向站在旁邊的周樂。
“嬸子,您就接著吧。”
許三英這才把東西接了過來,陸向松也跟著她寒暄起來,主要都是詢問有關於陸明朗的事情。
提到他的腿傷,許三英點了點頭,“去醫院看過的。”
陸向松又提到了問了一些問題,都是有關陸明朗的事情,許三英直覺不對,雖說是領導,可連一些家裡的瑣碎事都問,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一旁的董筱竹也是越聽越奇怪,陸叔叔未免也問的太仔細了些。
大隊裡誰不知道許二英一家子做的那些破事,也就是欺負陸明朗性子好。
陸向松皺緊了眉頭又問了幾句,才知道那一家子不僅把陸明朗給趕出來了,還把部隊給陸明朗的費用給扣下了,連帶著他的一些好衣裳都給拿走了。
他現在穿的衣服基本都是周有勝和他兒子周成勇的。
陸向松深吸一口氣,他想著應該不會有父母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那一家子這麼對待陸明朗,是不是因為他不是親生的?
如果他不是那家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丟失的那個孩子。
這麼想著,陸向松也無法淡定了。
他記得潘芸說過那個孩子的後背上有個胎記的。
他躊躇了好久才看向許三英開口,“大姐,我想問一下,明朗他是你姐姐的親生兒子嗎?”
被他這麼一問,許三英愣了一下,隨即惱怒道,“你這是什麼話?”
“您別介意,我只是想問一下。”
許三英難得惱怒了起來,“你這個同志,哪有一上來就問人家是不是親生的。”
“大娘你別誤會,我有個弟弟,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人偷走了,陸明朗同志他長得跟我媽太像了,我爸他只是太激動了,就是問一下,您千萬別往心裡去。”陸子華連忙說道。
聽到陸子華的話,許三英也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了陸明朗一眼,又轉頭看向了陸向松父子。
“你丟過孩子?”
“媽,您沒事吧?”陸明朗走過來抓住了許三英的胳膊。
許三英搖了搖頭,可是拿著東西的手都是攥緊了手裡的東西。
目光也緊緊盯著陸明朗,卻見他無奈的對著自己搖了搖頭。
“大姐,抱歉,那個孩子丟了之後,我的父親還有我的妻子都因為這個事情難過,好些年都沒有走出來,我們找到過好幾個孩子,可惜都不是,我剛剛就是隨口一問,您別在意。”
許三英搖了搖頭,忽然問了一句,“你們孩子身上有沒有什麼胎記?”
父子倆激動的對視一眼,激動道,“有,有的,我的妻子說,那個孩子他的背後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陸向松也沒見過孩子後背的態度長得什麼模樣,只有潘芸知道,她一直唸叨,他們找孩子,除了長得像,就是後背的胎記了。
“那,那你們的孩子是在哪裡丟的?”
“在北江市的醫院裡,我妻子生完孩子沒兩天,當時我不在她身邊,她一個人抱著孩子,有個人說搭把手,她就讓那個人幫忙抱了一下孩子,誰知道等她拿好東西回頭的時候,人和孩子都不見了。”陸向松一臉痛苦的說道。
潘芸受了很大的打擊,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她一直在自責,不該去拿東西的,更不該把孩子交給別人,如果她當時沒放手,孩子就不會被別人抱走了。
她甚至睡覺都會哭醒,她說她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孩子在叫她媽媽,孩子在受苦。
他帶著妻子看了好久的大夫,才勉強讓她恢復正常。
他的父親也因為孩子丟了一病不起,母親很早就過世了,小兒子出生之前,父親夢到了母親牽著一個孩子遞給了他,所以一直認為是母親把那個孩子送過來的。孩子丟了之後,他覺得對不起母親,直接就病倒了。
那個時候陸子華還小,家裡的親戚離得也遠,全靠他一個人撐著。
後來他才知道,是他無意中得罪了別人,那人指示別人偷走他的孩子報復他。
抱走孩子的人後來也被抓到了,他說買了張火車票,隨便找個地方下去就把孩子給丟了,丟在哪裡也不記得了。
冰天雪地的,他就把孩子隨便扔地上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是死是活。
潘芸不願意相信孩子死了,一個不留神就會跑出去,看到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會抱著不讓走。
陸向松沒辦法,只能帶著她沿著火車站去找。那會兒陸子華也不大,丟了一個孩子,潘芸對另一個孩子看管的也更加嚴格,走到哪兒都在帶著他。直接用繩子綁在孩子的手腕上,另一隻系在自己的手上。
茫茫人海,他們連人在哪裡都不知道,只能漫無目的的找,卻怎麼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