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1 / 2)

霽雪道君擰了擰眉, 對慕聲接二連三生出的質問也多了幾分不滿。她定定地望著收入門牆無多時的弟子,到底沒有與她解釋的斷滅峰的醜事。

“進神器秘境之後,你們便是競爭對手。”霽雪道君淡淡地開口, 見慕聲仍舊一臉不服氣,她又道, “聽聞在天榜之爭結束之後她就不知所蹤了?她難道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麼?若是她選擇了天衍宗也無妨, 可如今無極仙閣入世,分明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

慕聲聞言沉默不言,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師姐或許早知道有這一日了, 在冥心島中的態度才會與以前不同吧?她讓自己先跟著天衍宗弟子離開, 或許是做足了準備?雖然說各自有各自的秘密, 可想起來自己也被她期盼著,心中不由得如針刺一般。低落的情緒縈繞著周身,使得她整個人瞧著有些頹然。

霽雪道君一拂袖, 將慕聲從殿中送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話:“接下來好好準備神器秘境吧, 就算無法得到神器, 也可從中尋找一份契合自身的機緣。”

原本的打算是前往斷滅峰,可如今看來, 斷滅峰那一趟不用走了,師姐不在斷滅峰中, 而且不會回到天衍宗來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 慕聲回到了無缺山中。明氣芝王坐在三花身上在藥田中奔走,清脆的笑聲與喵喵叫聲混合在了一起,清風吹動藥草, 掀動的綠葉如同碧浪,一潮藉著一潮。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先是阿愁,再是溫情愁——慕聲擰了擰眉,沒有讓情緒再度低沉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周身的靈力與整座無缺山同化,感知著山川中草木的生息,領悟“生命”的真諦。

等到慕聲的從悟道的狀態中醒轉過來的時候,三花正親暱地蹭著她的裙襬,發出了一連串黏膩的叫聲。慕聲彎腰將三花抱了起來,視線忽地垂落到了掛在三花身上的儲物袋上——先前的那隻已經摘下了,這隻明顯是新掛上去。慕聲伸手取下了儲物袋,發覺其中除了一大堆靈石,還有一張字條,那熟悉的字跡,分明是師姐留下的。

——約她明日未時觀星仙城中相見。

慕聲冷冷一笑。在心中縈繞著的那股迷障散去之後,那些藏在暗處的事情便能夠看清楚了。師尊對溫情愁不滿,恐怕不只是太上無極宗的事情,還有這位好師姐的謀劃。慕聲垂著眼睛,將紙條一收,心中的怒意忽如海潮翻湧,不管如何,都要去見一面的。

次日。

慕聲早早地便坐在了約定好的地點,這一處的小閣臨街,視線往下一瞥,便是車水馬龍的勝景。慕聲手中端著一隻茶杯,心不在焉地啜飲著,等到一聲“吱呀”推門聲響起,她才將眸光往上一撩,默不作聲地望著熟悉的身影。

“慕師妹。”溫情愁輕嘆了一口氣,她這段時間可是夠忙碌的。無極仙閣現世之後,那群隱在了各大洞天福地中的洞天修士不曾出手,但是元嬰、金丹修士則是紛紛打著尋寶的名義前來窺探。若是仙閣無主或者仙閣之主弱一些,他們便要將仙閣佔為己有。對待這等心思的人,除了用雷厲風行的手段壓服,便沒有其他選擇了。

“這一聲師妹我怕是擔不起了。”慕聲心中有怨氣,她將茶杯往桌上一擱,便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沒等溫情愁繼續回答,她又詢問道,“溫真人是早就計劃離開天衍宗了麼?”她想了很久,也漸漸地明白了一些事情。溫情愁身上的道傳不少,可過去一直不曾使用出陰陽無極決這般手段。這回偏偏在冥心島裡當著眾人的面用了,可不就是提前同眾人打招呼,說她這個太上無極宗的傳人入世了?

溫情愁擰著眉頭沒有接腔,她沒打算將慕聲捲入其中。她在天衍宗中與慕聲親近勝過其他人,難保其他人不懷疑慕聲。如果她是知情者,那豈不是會被天衍宗怪罪?洞天真人的手段神鬼莫測,他們若是在慕聲的身上動手腳,窺探她的念頭,慕聲恐怕應付不過來,甚至不會知道。“師妹,我並非有意欺瞞你。”溫情愁嘆了一口氣,又道,“我是天衍宗弟子還是太上無極宗傳人,這重要麼?你我之間的情意會被此事影響麼?”

“會。”慕聲冷笑了一聲道,“說了那麼多,你還是不信我。”她在冥心島都讓溫情愁進入識海看她的記憶了,顯然是已經相信她了。可溫情愁如何對待她的呢?有第一件事情欺瞞,便有第二件、第三件……深深地望了溫情愁一眼,她又道:“你早就得到了太上無極宗傳承,拜入天衍宗只是虛晃一槍吧?溫師姐,你的目的是什麼呢?為了你神往已久的拂曉劍?可劍冢不開,拂曉劍不出,終是找不到機會吧?”她不知道斷滅峰峰主沒有收徒弟,而是認定了溫情愁假意拜入天衍宗,等找到合適的機會便脫離宗門。這形同於背叛宗門的事情,難怪師尊提起她的時候頗有不喜。

沒等到溫情愁回答,慕聲又站起身,她背對著溫情愁,譏誚一笑道:“溫真人,你尋我到此有什麼事情麼?”

“我只是想同你見一面罷了。”溫情愁也跟著站起身,她走到了慕聲的身側,順著她的視線望向了外頭的景象,她低語道,“我也有我的難處。”

慕聲不答話,屋中瞬間寂靜了下來,良久之後,才聽得泛著冷意和怒氣的聲音響起:“怎麼不說了?是不方便麼?”

溫情愁:“……”她的事情涉及過去、涉及妖族,哪能夠輕易地說清楚?她自己尚且沒有撥開迷霧,又如何呈現真實的過往?再者便是以慕聲此刻的修為,承受太多,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過段時間後,神器秘境應當就要開啟了。”溫情愁主動地轉了一個話題。

可慕聲並沒有順著溫情愁的話語說下去,而是轉身凝視著溫情愁,道:“我與你的相逢,像是一種極為刻意的接近。”慕聲頓了頓,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容,“我相信師姐是真心待我,可這與所有圖謀,應該沒有衝突,是麼?師姐?”慕聲刻意地咬重了“師姐”兩個字,她的視線鎖定了溫情愁的面容,不想漏看她一絲一毫的情感變化。

深邃的眼眸似是一個無有窮盡的漩渦,溫情愁與慕聲對視,並不避讓。片刻後,她才輕呵了一聲,挪開了視線,應道:“我圖師妹的好顏色,可以麼?”

慕聲聞言嗤之以鼻,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說辭。可她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畢竟在她們最初相識的時候,自己根本就是一無所有。

“師妹何必如此踐踏我的真心。”溫情愁幽幽地開口道,從面容上看不透是真心還是假意。見慕聲神情冷然,不見絲毫笑意,她又道,“這些會給師妹帶來不利的事情,師妹何必要堅持著知道呢?師妹還是要將心思放在神器秘境上啊。還有那神血中的力量與記憶,師妹吸收了麼?”

慕聲聽溫情愁提起“神血”,冷不丁又回憶起溫情愁受傷的情景。她對待自己是找不到一絲的錯處,那在旁人眼中珍之又珍的寶物她都肯讓給自己。慕聲腦海中靈光一閃,似是要抓到什麼,可最後留下的只有一道道虛影。在紛亂的回憶中,慕聲的態度總算是軟和了幾分,她望著溫情愁,疑惑地開口道:“我過去見過你麼?”

溫情愁彎著眸子笑道:“見過。”

慕聲蹙眉,滿是狐疑道:“可為什麼沒有任何印象?”

溫情愁故意悵嘆了一口氣,道:“師妹忘了我,還要問我為什麼嗎?”

慕聲還在努力回憶,可聽了溫情愁的語調,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道:“你又在逗弄我?”她過去都在天衍宗中練劍,哪裡有機會遇到其他的修士?在山川無缺小院前,那是她們第一次相近。除非、除非是在夢中!

夢境中曾經發生極為詭異的事情,她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後面隨著夢境的不再出現,她漸漸地把它拋到了腦後去,直到此刻重新回憶起來。她的神情紅紅白白的,變化多端。在此刻,饒是溫情愁,也不能夠猜透慕聲的心緒,只顧著定定地望著她。

許久之後,慕聲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神情恢復如常。她裝作極為無意地開口道:“師姐會幻術或者夢術麼?”

這些手段溫情愁自然是會的,她眼眸中轉過了一抹異色,從容道:“不會。”

慕聲“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從溫情愁處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不過隨著這一面怨氣和怒意也化去了一大半。慕聲並沒有在小閣中久留,尋了個理由便告辭離去了。直到慕聲的身影消失不見,溫情愁也沒有離開這座小閣,她單隻手撐著下頤,低垂著眼睫,心中的情緒翻滾。她與慕聲的距離在冥心島拉得極近,可如今再度產生裂痕了。等到她的識憶歸來,或許裂痕就能夠消弭了。

思忖了片刻後,溫情愁伸出手指敲了敲桌案。她的眼波一閃,淡然地說了一聲“出來吧”,便見一道靈機在小閣中湧動,最後逐漸形成了人形。

“神血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溫情愁出聲詢問道。冥心島之事後,她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恐怕拂曉隕落之後,神性並沒有消亡,而是匯聚成了神血留在了九州。天地悲泣草是一樣,血紋寶木又是一樣。可惜她無法感應到神血的存在,只能夠尋找相關的奧秘,再引慕聲前去,看看能不能將散落的神性收回。

綠無痕道:“九州與神有關的傳說極多,可大部分都是虛妄之言,唯一有點兒可信度的只有一處。”

溫情愁一挑眉,問道:“哪裡?”

綠無痕道:“生死之界。”這個傳聞還是從雲青晝那兒聽來的。如果單單是食鐵獸一族的領導還好,可偏偏那兒又是女帝出生之處,尋常人可不敢去湊熱鬧。溫情愁聽了這話,眸光更顯得幽邃冷沉。“不用管生死之界,到時候我來處置吧。”

綠無痕點了點頭,遲疑片刻後,又道:“您就一直這麼隱藏身份?”

溫情愁想到了這件事情,心中也生出了一縷縷的煩躁來。她道:“難以確定她得知後的反應,不如一直隱藏著。”而且她的計劃是與玄門相悖的,妖庭不願意與玄門合作,便是因為她要親自掌控。可這麼一來,到時候與玄門出身的慕聲,或許會走上對立面。

綠無痕見狀,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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