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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胸緊貼,心中藹藹春濃,玉面斜偎,檀口津津香送。恰似穿花蝴蝶,分明蜻蜓點水,寂寂抽起,雙雙琴瑟,風光此會不勝春。真真是,青鸞兩跨,丹鳳雙騎,得趣佳人,多情浪子,白玉床上銷金帳,保羅爺睡了霍玉娘……”
這本是市井潑皮調戲婦人時,掛在嘴邊的豔詞,四方遊蕩慣了的玉摧紅對這個並不陌生。
只是,曲子裡的詞句原來應該是,“保羅爺睡了霍蓉娘”,這一次,掌櫃子錢得樂為什麼要生生將一個‘霍蓉娘’唱錯成了‘霍玉娘’呢?
玉摧紅無聲盯住錢得樂。
那醋罐子也不望玉摧紅一眼,自已含含糊糊哼著一段豔曲,進了正房。
如今既己事破,玉摧紅飛身出了圍柵,施展開輕身功夫,疾奔江寧城而去。
一夜寒風不止,漫天飄飛的雪粉,便如剪斷牛毛,紛紛揚揚地遮蔽住路人的視線。
銀鉤釣坊的牌樓下,一排大紅色的氣死風燈左右搖擺,風雪之中,一個白色的背影迎風而立。
玉摧紅走近細看,正是查七七使喚著一班小廝忙碌,小廝們一桶一桶將燒好的滾水澆在門前,血腥之氣四溢,小廝們細心洗掃。
“小七哥,倒是講得一手好整潔。”玉摧紅笑道。
“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鄰居明日準備嫁女。”查七七皮笑肉不笑道。
“這與小七哥有何干系?”玉摧紅幾分詫異道。
“小七爺半夜失眠,正好督促下人們洗地,這又與你玉公子何干?”查七七冷冷叱了一聲。
玉摧紅知道,查七七是在落雁廳裡與自己生了意見,以對方的尖酸個性,彼此再無修好的可能。
此時夜深,玉摧紅懶得與查七七這等人計較,他徑自進了銀鉤釣坊大門。
有小廝避開查七七的視線,偷偷告訴玉摧紅鐵無雙為等他此時正在坊內酒樓中獨自飲酒。
銀鉤釣坊內,本來講究吃穿住用一應皆全,日夜不休,只是玉摧紅趕到時,酒樓中的小廝多過食客,場面有些冷清。
“不知鐵大先生又因何事如此開懷?”玉摧紅調笑道。
“師父,今晚真是好笑。”鐵無雙先倒了一碗酒與玉摧紅一飲而盡。
玉摧紅靜等下文。
鐵無雙抓了一把花生丟入口中,這才道,“今夜,我本來獨自在賭坊裡耍錢,聽到門外叫罵不休,鐵大爺飛上房一看,牌樓之外,圍著數百號各提兵刃的白衣人罵陣。”
“這一邊的白衣衣,也是海沙幫請來的幫手?”玉摧紅自語道。
“才不管他們是誰家的幫手,見這陣勢,鐵大爺我趕忙找準了一個好位置。”鐵無雙嘿嘿一樂,繼續道,“白衣人當時氣勢洶洶,鐵大爺我在倚闌樓頂正襟而坐,看他們如何在銀鉤釣坊內殺個七進七出。”
銀鉤釣坊作為江寧的最大兌現現銀基地,江南查家為此另外築造全套供水系統。
銀鉤賭坊之內,冬日以酒為河,灌酒位置絕對是銀鉤釣坊中地勢最高,倚闌樓樓高五丈,高可參天,查家在倚闌樓的頂端另外構築青銅水塔,每日裡,坊內小廝們搬運著上百桶的女兒紅從上灌下去,保障銀鉤釣坊之內酒流不息。
鐵無雙今日攀爬到倚闌樓的青銅塔之上,自然能夠將江寧城的萬里乾坤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