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鈴舞冷哼一聲,道,“你……做下的好事!”
錢得樂一時之間,無語以對,只好呵呵連聲。
封鈴舞道,“我未授意,你敢跟蹤到這裡來?!”
錢得樂諂笑道,“老錢也是擔心,燕公子到了新地方會覺得悶,所以我才追過來,陪他說說體己話。”
封鈴舞本來不是甚麼好糊弄的主兒,只是她動了少女心,如今說話辦事,自覺不自覺地先要看看燕歸雲的臉色。
燕歸雲淡瞥錢得樂一眼,之後漠然望天。
封鈴舞心領神會,知道燕歸雲始終顧念著錢得樂在望江樓收留他時的情誼。
小丫頭冷冷道,“體己話還要你來說嗎?滾!”
錢得樂裝萌扮傻道,“不知道女主子要老錢滾往哪裡去?”
玉摧紅上前解圍,笑道,“老錢,還不趕緊拜謝,你家女主子要你馬上滾回悅來客棧去幹活!”
因為悅來客棧內部爆料給靈霄閣,直接洩露了燕歸雲的行蹤,經著眾女擁躉一鬧,燕歸雲在悅來客棧內再難容身。
諸事源頭,全數著落在錢得樂一個人的頭上,錢得樂一時之間不知這位女主會如何責罰。
可憐,錢得樂趕緊憑著靈敏的直覺,銜尾追到白馬精舍,只求粘緊燕公子,那樣,女主子可以責罰從輕。
果然,燕歸雲隨便一個眼神使出來,封鈴舞當即不予追究,錢得樂謝天謝地謝四方,若不是現在人多嘴雜,他先要當堂叩謝恩公燕大公子燕歸雲的恩德。
“趙大老闆,莫說我沒提醒你,又有人在蕉溪嶺的老槐樹上掛了白條子。”錢得樂忽然附在趙半城耳邊,小聲道。
雷公怨咒一出,必有人死!
趙半城聞聲臉如死灰!
“別怕別怕,倒黴的還沒輪到你,這次是西城錢莊的劉掌櫃,裘三兩接了白條後,連夜把他宰了!”錢得樂撇撇雷公嘴道。
“這次又所為何事?”玉摧紅皺眉道。
“大概是翁媳通女幹吧,裘三兩是越管越寬了,現在,連褲襠裡這點小事,他都開始管起來了。”錢得樂悠然道。
“《聖經.十誡》,除我之外,別無真神。”玉摧紅搖頭不己。
錢得樂轉身笑看玉摧紅,道,“扯淡扯完了,我滾,驢不停蹄的滾!”
錢得樂人未挺身,己經彈上窗臺,夜風捲入時,笑聲猶在,他化成一道黑影,電射般躥上對面牆頭,眨眼間,己遁入無邊夜色之中。
趙半城愴然笑道,“錢得樂身手如此了得,怎麼就是他這樣一個總掌櫃子,上面還會有老闆管著呢?”
“誰能輕鬆登頂?趙先生喲。”
玉摧紅眯眼,看著封鈴舞攬住燕歸雲返回房中時的背影,若有所思。
趙半城一時啞了。
夜闌夜深,屋頂之上,忽然沙沙沙沙作響,雪籽打在瓦面出如同春蠶吃桑葉般的響動終夜不止,今年的第一場春雪如期而至。
趙半城嘆一聲。
再多的捨不得,這個正月,還是走到了盡頭。
久坐易乏,玉摧紅含笑起身道,“金陵大眾苦等的二月初二龍抬頭之戰,只差兩天了。”
說到二月初二時候,趙半城不免心事重重,道,“在玉少俠感覺中,人生何時最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