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得樂越來越現,現在的銀子不好掙了,他辛辛苦苦講了大半個時辰,講到口乾舌燥,鐵無雙只是在他停頓之時,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這種反應對於以表達闡述見長俗語云話癆的錢掌櫃子而言,無異於一種羞辱!
錢得樂悶聲道,“剛才這個故事精彩嗎?”
鐵無雙點頭道,“還行。”
錢得樂道,“那你要表現出來呀。”
鐵無雙茫然道,“老子聽你講一個破故事,都給過銀子了,未必現在還要鼓掌?”
對於這種不上道的聽眾,錢得樂非常失落,忽然他眉頭一皺,眯眼道,“你知道,柳依依臉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嗎?”
鐵無雙一怔,道,“她臉上有傷嗎?”
錢得樂聞聲,差點以頭撞牆,柳依依現場演奏,總是長半幅遮面,其實是為了用長遮擋住右邊面頰上的傷痕,此事在金陵清雅風流之士中早己經不是新聞。
偏偏鐵無雙這位房東,有事沒事天天守著人家,卻獨獨沒有現柳依依的臉上的蹊蹺之處。
鐵無雙道,“咋來的,那種傷容易治嗎?銀子不是問題。”
錢得樂不屑道,“開口閉口就是銀子,俗不可耐!柳依依會稀罕你的銀子嗎?”
原來
柳依依為了專心等待戰郎回返,大門不出二門不入,頭一年裡,便將自己的積蓄用盡,她又捱了半年,花銷總是不停,捱到變賣了那套宅子也不能繼續支援生計。
無奈之下,柳依依這才又拋頭露面,重操樂師之業。
因為她的品貌端莊,傾慕之人確實不少,柳依依矜持堅守,眾人在她面前紛紛碰壁,倒也相安無事。
一年之前,柳依依受聘去紅船上現場演奏,一個尋芳客當場爛醉,放言要下重金禮聘,將她收為一房妾侍。
見柳依依操琴之時姿色甚為可喜,此人酒後失德,情難自控,現場想要將她拉入房中,先來一個霸王硬上弓,柳依依當然誓死不從。
二人正在糾纏之際,醉漢摸了一下柳依依的右臉,柳依依羞憤之下,竟然拔下頭上的銀簪,在被醉漢摸過的臉部,當場親手劃下了一個血淋淋的十字,以此明志。
見這女子剛烈如此,這個場面頓時讓醉漢沒有了慾望,在眾人的譴責聲中,醉漢掩面遁走。
從此之後,眾人徹底息了糾纏柳依依的念頭!
聽到此刻,鐵無雙的雙眼之中差點噴出火焰,怒道,“是哪個孫子?敢欺負我的依依姑娘,鐵大爺現在就去弄死他!”
錢得樂打了一個哈欠,懶懶道,“你去也晚了。”
鐵無雙急道,“你先把孫子的名字講出來,老子就不信了……”
錢得樂切了一聲,擺道,“這次我真不信。”
鐵無雙道,“為什麼?”
錢得樂道,“輕薄之人前不久己經被裘三兩殺了。”
鐵無雙道,“裘三兩憑啥這次又要搶我鐵大爺的風頭?!”
錢得樂道,“那倒黴鬼,乃是西城錢莊的劉掌櫃,因為翁媳通姦一事,被人把白條子掛上了雷公許願樹,裘三兩當然會宰了他。”
看著沮喪的鐵無雙,錢得樂嘆道,“都是過去了的事,難道你還準備著將劉掌櫃挖出來,再搓骨揚灰?”
鐵無雙自語道,“只要她開心,也不是不可以。”